“是,將軍說了,盡量將牢房騰出來,一間多放幾個人,也就夠了。”
“那個刺客你們可處置了,我今日想起來,他的腰牌還在我那裏呢。”
丘石倒是誠實:“回夫人,將軍說他既不是刺客,就不便處死,可他到底嫌疑不輕,所以今夜將他丟在荒漠中,能否活著走出去,便看他的運氣了。”
依依狀似讚同的點點頭:“將軍此舉甚妥,隻是不知那人如今被關在何處,既然要放他走,那腰牌也應當物歸原主。”
丘石恭敬道:“夫人不如將腰牌給屬下,屬下自會還給他。”
依依在袖中摸了摸,歉意的笑了:“真是不巧,想來是昨夜換了衣裳忘了拿出來,丘侍衛不如告訴我他在哪裏,我回頭拿了送過去?”
丘石微微遲疑,依依忙道:“若丘侍衛覺得不妥,不如隨我回去一趟,親自拿了來?”
可丘石如今有重務在身,大批俘虜交給旁人他實在是不放心,於是便將關顧越澤的地方告訴了依依。略略有不好的預感,丘石又特地囑咐了暗中保護依依的人,若是依依想帶走顧越澤,一定要攔下。若是一個人,隻需暗中保護便可,無需驚動了她。
是夜,依依一身鎧甲,來到了關押顧越澤的地方。她雖身材纖弱些,可夜裏看著,倒與男人一般,不好認出來。來到門口,被看門的守衛攔了下來,依依亮出腰牌:“日間我聽丘侍衛說了,今夜要將裏頭關著的人放走,我特地過來將東西還給他,隻需片刻就好,不會久待。”
守衛曉得了依依的身份,不敢阻攔,隻是放她進去了。
顧越澤被縛起手腳綁在柱子上,大約是怕他會逃走。隻是今日再見著他,倒比那日精神了很多,想必丘石查清他的身份後,也沒再為難他。
依依進去時,顧越澤正在百無聊賴的哼著小曲,全然不曉得今夜白蘊棠會將他丟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裏,見來人是依依,微有些驚訝,轉了轉眼珠,忽又換上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與依依道:“小兄弟你深夜來與我私會,可是想通了那日我同你說的話,準備與我雙宿雙飛。”
依依難得的沒有與他計較,隻是為他解著繩子道:“你快消停些罷,都是將死的人了,還想著這些。”
顧越澤聽了,努力回頭看著身後解著繩子的依依:“你這是何意?”
依依忙得沒工夫抬頭:“我聽說他們今夜要將你丟在沙漠裏。”頓了一頓又道:“我還聽說,那沙漠裏有狼群出沒。”
“哦。”顧越澤很是無所謂:“這麼說來,你的那個大將軍是不準備殺我嘍。”
聽他說得很輕鬆,依依楞了一楞,心中對他又多了一分同情,想來他並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便道:“沙漠是很危險的,我聽說,很少有人能隻身一人走出去。”
顧越澤壞壞的笑,自身後抓住依依忙不迭的手:“所以你不忍心我死,來解救我麼?”又不合時宜的開玩笑:“自古不是英雄救美人,便是美人救英雄,今日你這英雄救英雄的,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笑意更深:“難不成你竟也看上了我?”
依依用力甩開他的手,羞紅了臉,卻還強自鎮定著:“誰看上你了,都大難臨頭了,竟還這般不正經。我……我不過是見不得有人慘死罷了。”
“我聽說隔壁關著很多俘虜,你既如此好心,怎麼不連他們也一起救了?”顧越澤似乎不打算輕易放過依依。
依依隻得道:“我今日救你,自然也是有我的打算。”
顧越澤繼續不正經:“什麼打算?”故作驚訝:“難不成你想讓我以身相許?”
依依被他氣得七竅生煙,隻覺今夜來救他著實是個錯誤,於是不言不語,將好不容易解了一半的繩子又默默的係上了。顧越澤急得大喊:“你這人怎得如此小氣,我不過隨口開了個玩笑,你這便不救了?!”
依依叉腰立在一旁:“我覺得不必救了,你這樣說話,遲早是要死的。”
顧越澤曉得依依生氣的原因,笑了笑,故意道:“都說女子小心眼愛記仇,你一個堂堂男子漢,怎得也這般小肚雞腸,經不得一點玩笑?”
依依生著悶氣,站在一旁不說話。顧越澤瞄了她一眼,低沉著語氣道:“若真是不救,你便快走罷,要是教他們發現了,依著你們大將軍的脾氣,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依依見他說得認真,默默的又走過去替他解了繩子。顧越澤不動聲色勾起了笑意,卻又忍不住要與依依打趣:“哎,你為何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