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叉腰立在一旁:“我覺得不必救了,你這樣說話,遲早是要死的。”
顧越澤曉得依依生氣的原因,笑了笑,故意道:“都說女子小心眼愛記仇,你一個堂堂男子漢,怎得也這般小肚雞腸,經不得一點玩笑?”
依依生著悶氣,站在一旁不說話。顧越澤瞄了她一眼,低沉著語氣道:“若真是不救,你便快走罷,要是教他們發現了,依著你們大將軍的脾氣,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依依見他說得認真,默默的又走過去替他解了繩子。顧越澤不動聲色勾起了笑意,卻又忍不住要與依依打趣:“哎,你為何要救我?”
依依冷著臉:“不過是為了成全我自己,順手救你一命罷了。”
顧越澤著實不喜歡這個理由,便自動屏蔽,又換了個問題:“即便你替我解了繩子,我也不能光明正大走出去罷。這外頭守衛眾多,怕是沒出門就又被抓回來了。”
“無妨,你一會兒穿著我的衣服出去,外頭很黑,他們不會認出來的。”
顧越澤兩眼放光:“你是說,你要在我麵前脫衣裳?!這……不太好吧?”
依依瞥他一眼,不是很想理他:“你不會轉過身去麼?”
顧越澤不死心:“我隻是怕我控製不住自己,再說,大家都是……都是男人,也沒什麼關係。”
依依氣不過,在他的傷口上擰了一下,顧越澤疼得倒吸涼氣,卻不敢吱聲。
好容易將繩子解了,依依讓顧越澤轉過身去,兩人互換了衣裳。顧越澤雖然嘴上不正經,可到底自始至終,也沒回頭看依依一下。隻是冷著聲音認真的問:“你今夜救了我,被他們發現了怎麼辦?”
依依穿衣裳的手頓了頓:“便是發現了,他們也不會對我怎樣的。”
穿好了衣裳,依依立在柱子前,讓顧越澤將她綁起來。顧越澤拿著繩子麵對著她,凝視著她的眼,微蹙著眉頭:“你是白蘊棠什麼人?或者說,他曉不曉得你的身份?”
依依不解:“你認識白蘊棠?”
顧越澤嘴角勾起輕蔑的笑意:“北宋國的大將軍,誰不曉得。我和他之間,還有一筆賬沒算清楚呢。”
依依大驚:“所以你這次夜闖軍營,果真是為了竊取情報?!”
“我越國人做事堂堂正正,不會有這種小人行為,這次我來這裏,對你們沒有威脅,越國也不會插手你們與西涼國的戰事,你放心便是。”
依依聞言鬆了一口氣,對顧越澤道:“我今日救你,是相信你,不願你無辜枉死,可若你對我北宋不利,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你的!”
顧越澤見依依說得認真,仿佛倘若他騙了她,就與他不共戴天一般。他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依依的臉蛋,溫柔道:“你很像她,自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你很像她,可你又不是她,你比她更剛烈。”
可那個她究竟是誰,是男是女,顧越澤卻沒有說清楚,隻留依依一頭霧水。
時間不等人,顧越澤將依依綁好後,又應依依的要求將她的頭發弄得很亂,遮在麵前看不清容顏,她身上的衣服血跡斑斑,粗粗瞧著,倒真是分不清竟換了一個人。
依依怕久了讓守衛起疑心,隻不斷催促著讓顧越澤趕緊離開,顧越澤卻道:“你救了我一命,總要讓我曉得你是誰,叫什麼名字?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這救命大恩,自然也是要還的。”
依依急道:“我並非隻是為了救你,也是為了我自己。倘若有朝一日我們能夠再相見,我一定告訴你我是誰,眼下你還是快走罷!”
“好!”顧越澤滿口答應,胸有成竹:“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依依為了讓顧越澤出去的順暢些,故意大喊了一聲:“你這野蠻人,我好心好意將腰牌送過來,你不領情便罷了,竟還出口傷人,活該你會被扔在沙漠裏,我倒希望你永遠不出來,哼!”
顧越澤也很是配合,一個甩袖,快步又怒氣衝衝的出了牢房。守衛雖然奇怪,可見“依依”怒氣衝天的出了來,又進去看“顧越澤”仍被綁在柱子上,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留在暗中保護的侍衛見依依獨自出了來,依了丘石的話,隻默默的跟著,不曾打擾。可若是平時,依依定是回帳篷的,今夜卻是往外頭走,侍衛們心中疑惑,卻也不敢上前阻攔。
顧越澤走後不久,便有人來了牢房,不是丘石,依依放了心。她被蒙上眼睛,架在了馬背上。駿馬一路奔馳,依依被顛簸的差點吐出來。不曉得過了多久,終於是停了,依依在馬背上暈頭轉向還未緩過神來,便被人推下了馬,落在軟軟的地上,依依伸手摸了一摸,似乎是沙土,心中了然,大約她現在已經在沙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