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蘊棠輕輕咳嗽一聲,白子鄴同依依一起抬頭,依依見是白蘊棠,慢慢收了笑,白子鄴卻很是歡快,下了依依的懷抱就顛顛的撲到了白蘊棠的身上。
白子鄴在白蘊棠的懷裏膩歪了一會兒,便小手拉大手的將白子鄴拉到了書桌邊,指著那稚氣淩亂的字得意洋洋:“爹爹你看,這是娘親教鄴兒寫的,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白蘊棠,捏著白子鄴粉嫩嫩的臉頰,一個勁兒的誇獎著:“咱們鄴兒寫的字啊,最好看。”
白子鄴一聽來了勁,拉著白蘊棠坐在了依依的身邊,自己手腳並用的爬坐在兩人的中間,笑嘻嘻的抬頭:“那爹爹和娘親一同看鄴兒寫字,好不好?”
白蘊棠遲疑的看了一眼依依,依依無動於衷,隻摸著白子鄴的頭淺淺的笑,白蘊棠便也沉默了,反思自己究竟做錯了何事,自從自己班師回朝之日起,依依便對他愛理不理的,連話也不願跟他說。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白子鄴見兩人都不答話,便拉著依依的袖子撒嬌:“娘親,好不好嘛?”
依依無奈,隻得說好。
兩人便一同陪著白子鄴在書桌上寫寫畫畫,依依溫和專心的看著白子鄴的“佳作”一點一點的布滿那原本雪白的紙,覺得自豪又滿足。白蘊棠的目光卻從那雪白的紙上一寸一寸,悄無聲息的移到了依依眉目如畫的臉上,心有所思。
終究按捺不住,先開了口:“明日宮中設宴,慶我獲勝歸來,皇上的意思,百官齊樂,帶上家眷,到底熱鬧些。所以明日你同我去一趟。”
“不行!”依依趕緊拒絕:“我還要照顧鄴兒,抽不來身的。況且宮中規矩我並不曉得,萬一行差將錯,可如何是好?不如……”依依看了一眼白蘊棠,又忙撇開了頭,“不如你帶夕鳳夫人一同去吧,她舉止有度,總比我好些。”
白蘊棠聞言忽然冷了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依依躊躇了半天,也不曉得該怎樣往下說,見白蘊棠雖不高興,卻也不似往常般甩袖而走,倒像是在憋著怒氣等著依依的回答。
依依猛吸一口氣,調整了呼吸:“那日夕鳳夫人前來,我瞧著她同鄴兒雖長久未見,感情卻是甚好。如今鄴兒越發的大了,總不能同生母總是分隔,倘若……倘若你願意,不如將夕鳳夫人接進府裏來,也好過總受相思之苦。”
白蘊棠沒聽明白依依的意思,挑挑眉,不可置信的看著依依問:“你是說,將夕鳳接過來共同侍奉我?”
“當然不是!”依依的聲音大了好幾倍,她有些嫌棄的看著白蘊棠,又有些心虛氣短的說:“你可以休了我,如此一來,夕鳳夫人自然就成了將軍府的夫人。”
見白蘊棠微有不悅,依依又解釋:“你一直將夕鳳夫人放在外麵,除了考慮到她的身子,不就是還怕她在府中受委屈嘛!如今玉夫人已經沒了,箏夫人也是體弱多病的,你再休了我,這府中,也就無人會欺負夕鳳夫人了,你也應當會放心了。”
白蘊棠眯眼:“你考慮的倒是周全,隻是不曉得,你是真心為夕鳳考慮,還是借著夕鳳為自己做打算?”
依依不好意思的笑:“話不能這麼說,不過是兩全其美而已!我雖不曉得皇上為何下旨教你娶我,可我曉得你娶我一定並非自願,否則,你大約也不會如此恨我,處處看我不順眼,連寫封家書,都要羞辱我一次。如今我既不受你待見,你不如尋個由頭休了我,好同夕鳳夫人白頭到老,舉案齊眉。”
依依苦口婆心一大翻理論,白蘊棠卻是沒聽進去多少,對著依依討好又渴望的臉,白蘊棠皺了皺眉頭苦思,又十分疑惑的問:“我何時,借著家書羞辱你了?”
“還說沒有!”依依一提到這個就非常生氣,想她柳依依也是有原則有尊嚴的,怎麼能任憑白蘊棠這般欺負。
依依說著從白子鄴的手中奪過了筆,在紙上浩然寫上四個大字:不日將歸。
一想起這四個字,依依就是一把辛酸淚。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她曾經滿心歡喜的拆開了一封不屬於自己的信,還看見了那赤裸裸長情的句子,想想都覺得臉紅。他白蘊棠倒好,居然都不記得了。
白蘊棠看了看,卻還是一臉無辜:“這確實是我寫給你的信,我不過是想告知你我回家的日期,難道也有錯?!”
白蘊棠無奈,女人的心思,當真教人猜不透。想起自己那日去見夕鳳,也因為此事被夕鳳好一頓說,白蘊棠便更是鬱悶:女人整天,究竟都在想些什麼?
依依撇過目光不願看白蘊棠,悶悶不樂地沉著聲音問:“那為何,要將寫給李夫人的同我的裝在一個信封裏?你對她的溫柔甜蜜,對我的簡單直白,不是羞辱是什麼?”
“這……?”白蘊棠訝異,原來這些天依依的冷臉相對,竟然是為了這個。白蘊棠無奈的搖搖頭:這女人,真教人哭笑不得。可是再想想,心裏居然湧出一絲絲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