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琦本來沒期望鬱鏡修真的會答應的,畢竟以鏡城的實力再加上鬱鏡修的能力,要奪取天青並非不可能,他其實並不需要自己的幫助的。所以當那般堅定的話從那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被震驚到了。
“鬱鏡修,你是認真的嗎?”皇甫琦緊接著追問。
“是,我是認真的。你要的一切,哪怕是圍的命,我也心甘情願雙手奉上!”
這話說的太過於沉重的,讓皇甫琦好一會兒都沒有緩過來,想通這話的背後的真正意思她都費了好一會兒的功夫呢。那樣坦然的目光堅定的語氣——鬱鏡修絕不可能在說笑。
可是……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獨獨對我這麼用情至深,回憶起關於鬱鏡修的一切,皇甫琦恍然間發覺這個男人為自己做的太多了,以三件驚世聘禮求娶,他人婚禮上的傾心守護,火刑台上的舍命營救,還有天鏡泉的再造之恩。
這還都隻是主要的,皇甫琦現在想想,那衛洛大概也是鬱鏡修派來她身邊保護的吧。
她欠他的太多,而他卻從來沒有強求過什麼?
鬱鏡修這般以為付出,卻不言回報……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琦兒,你跟我來。”
他這樣說道,聲音極盡溫柔,讓皇甫琦不知不覺的就聽從了他的話,依言跟在他身後。
緩緩步上石階,鬱鏡修推開了‘思君不見’的古雅木門,雖然是夜晚,但是室內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幾扇小窗敞開著,有幾縷清冷月光投射到室內,不甚明亮,卻能讓人一眼就看清室內的擺設。
鬱鏡修掀開了夜明珠的幕布,這裏的一切更加清晰的展現了出來。書架字畫,文房四寶,不過最為顯眼的還是那七弦的古琴了,皇甫琦幾乎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不是因為它有多麼的名貴,相反它很普通,製作的木材也是不值錢的那種,能吸引到皇甫琦的目光,不過是因為那琴給她的沉鬱氣息,那把琴讓她覺得熟悉。
走近一看,目光觸及到那琴尾處的蘭花刻印,她更加的說不出話來了。這把琴,她怎麼會忘記呢?
前世,這把琴一直都是娘親最為心愛之物,而就在自己要出嫁前夜,娘親將這把琴當作嫁妝托付給自己。她都清晰的記得,這把琴早就在前世被夏侯逸隨手一刀砍成了兩半了,夏侯逸甚至還把那斷琴隨手賞賜給一個青樓的妓子任憑處置,即便那時自己苦苦哀求詢問琴的下落,那夏侯逸皆是冷笑置之。
時日漸久了,在無法找回,她也就死心了。
可這把琴如何又會在鏡城,會在鬱鏡修的手上呢?
“為什麼它會在你的手裏?”皇甫琦抱著琴,終究還是將心中的話問了出來。
“因為這是你的東西,所以我把它找回來了。”
鬱鏡修說的輕描淡陷,但其中的難度其實無異於大海撈針的鬱鏡修清楚的記得,他是在一個樵夫的手中拿到的,當時琴弦斷絕,琴架也隻剩下這刻有蘭花刻印的一小塊而已。本來鏡城的琴師打算用上等紫檀重製了這把琴的琴架,但鬱鏡修拒絕了。他明白,沒有了那蘭花刻印,這把琴也就失去了其本身的意義了。
當然這些話,他不會告訴皇甫琦的,她的琦兒隻要知道,她過往遺憾痛楚,一把琴也好,被傷的鮮血淋漓的身心也罷,他都能一一挽回治愈。
“謝謝你,鬱鏡修。真的……謝謝。”緊緊的將琴抱在懷裏,皇甫琦低聲連連道謝,因為除了這三個字,她真的不知道該對鬱鏡修說什麼了,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這把琴現在作為母親的遺物,恐怕是她今生全部的念想了。
“你能滿意,我也就放心了。”鬱鏡修淡淡的說著,煙灰色的眸清淺一彎,他建議道:“除了這琴,你不再看看這裏的其他東西嗎?”
“其他東西?”皇甫琦聽了目光隨意環視周圍,要說這裏真有什麼特別的,還是要說這裏給她的感覺同這琴一樣,太過於熟悉了。
但是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到底熟悉在哪裏?
“你,跟我上二樓再看看?”鬱鏡修繼續建議。
“嗯。”皇甫琦也很讚同的,說不定再看看,就能勾起自己的回憶了。
二樓是臥室,看那裝飾風格是再普通不過的女子閨房,銅鏡,衣櫃,舒適的床榻,輕紗薄透帳幔,不一樣的事物,卻給予皇甫琦詭異的契合感,仿佛這銅鏡本就該擺在角落,那床榻就是該用青色的帳幔。
一切的布置都理所應當。
“這裏,其實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