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問及皇甫執(1 / 1)

一年於常人來說已經夠久的了,但對於皇甫琦不過就是一瞬間罷了。在天鏡泉中長眠一年,外麵發生的一切,她也隻是不久前從別人口中聽到的。

天青大路上如今早沒了往日的平靜,三國一城全部陷入了混戰之中,狼煙四起,戰火紛飛,這一亂世並不是那麼輕易的就能結束的,況且天青寶圖也正式的進入了所有人的視野了,能夠一統天青的誘惑遠大於一切的,但為眾人所知真正擁有寶圖也僅有齊國還有兆國而已,但皇權淩駕一切,即便這兩國擁有寶圖,其他人也僅有幹瞪眼嫉妒的份了。

天青寶圖的歸屬並不在皇甫琦的關切範圍之內,這紛亂局勢之中,她最為心憂的還是遙國,被齊兆兩國聯合討伐,即便有鏡城的助力反擊,她還是不可抑止的忐忑了。

要知道隻要皇甫執的死還橫在這一城一國之間,這個聯盟遲早都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緋衣殺了皇甫執,即便這是皇甫琦自己當初親眼所見,但是她始終不願去相信這一點。而從湛眉口中聽聞,遙國上至朝堂下至市井都在反對鏡城,可皇甫政毅然決然接受鏡城的態度還是太過於不尋常了,皇甫執是他最為看中的一個兒子,死在鏡城手裏,即便不撕破臉皮,也是不會以那樣全然信任接受的態度對待的。

那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不為人知的呢?

皇甫琦想著,停下了腳步,不再上前了。在前麵領路的緋衣似是察覺到一般,回頭看著皇甫琦,道:“城主為您安排的居所就在前麵,請!”

“緋衣,皇甫執,真是你殺的嗎?”

緋衣似乎沒有料到皇甫琦會問的這麼直接一針見血,片刻的訝異之後,他薔薇色的淺唇一咧,笑了笑隻重複道:“城主為您安排的居所就在前麵,請!”

毫無意義的重複,緋衣竟然絲毫不理會皇甫琦的疑問,這讓皇甫琦有些無力了,恐怕自己再問第三遍,得到的還會是這樣毫無意義的重複吧。

無奈,皇甫琦隻能閉嘴跟著緋衣繼續往前走了。

很快在緋衣的帶領之下來到了目的地了,讓人有些意外的這裏並非是鏡城特有的白色建築,而是古意盎然的樓閣,那匾額上書‘思君不見’二字,具體什麼意思皇甫琦也不甚明白。

不過這地方的布置,特別是那從樟樹枝幹下垂下的木質秋千竟是莫名的讓皇甫琦感覺熟悉,她苦思冥想,卻有些失望的發現,想不起來啊。

“聖女大人,你不進去看看嗎?”緋衣見皇甫琦想的出神,便開口提議道。

皇甫琦搖搖頭,道:“不了,我還不想進去。”

她說著,緩緩走到那樟樹之下的秋千旁,伸手緩緩撫過那緊係的紅綢,然後端坐在了千秋上。深秋,枯黃樟樹葉紛飛落下,皇甫琦緩緩晃動秋千,輕聲自言自語道:“我,是不是來過這裏?”

緋衣依舊一臉笑容,回答:“屬下,不知。”

“你不知嗎?”皇甫琦反問,她看著緋衣許久,不見他再有任何言語了,才又繼續道:“那我問你一個你知道的問題,你能回答的吧。”

“屬下定然知無不言!”

皇甫琦得逞一笑,開口問:“皇甫執,真的是你殺的嗎?”

緋衣緩緩抬頭,漂亮的眼眸對上皇甫琦,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他開口似有很多話想要說,但終究一切都化作了一個字:“是!”

皇甫琦握著紅綢的手漸漸收緊,她壓抑著內心的失望,追問:“為什麼,要殺他?”

“他,本就該死!”

“緋衣!”厲聲怒喝,皇甫琦從秋千上突然站起,被不敢置信充滿的雙眸漸漸充血,眼角的淚痣也隨之愈加淒豔起來。“我不相信,告訴我真相!”

緋衣依舊笑著,就好似笑是他的麵具一般,他極其平靜回答:“這,就是真相。”

真是有夠殘酷的,皇甫琦心裏漸漸發苦了,鏡城之人殺了她血肉至親的二哥,她自己卻承受著鏡城的恩惠,承受鏡城所有人的膜拜,當著人人豔羨的‘聖女大人’。

緋衣回答的態度太過於平靜堅決,好像隻是在稱述一個既定的事實一般,這讓皇甫琦更加的茫然看不分明了,但一想到一年前在火刑台上的看皇甫執慘死的那一幕,痛苦怨恨還是不可遏止的淹沒她。

她自己都不知道,緋衣,鬱鏡修,還有他們背後的鏡城,到底在自己的心底是什麼樣的角色,恩人,仇敵?

又有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