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93年的最後一次會議上,希拉裏和邁格辛納向白宮遞交了一份正式議案,用以提交國會。這份議案長達1324頁,內容拖遝冗長,以至於連希拉裏最親近的幕僚也無法說清其內容,而總統的顧問們對此將如何實行更是一頭霧水。
希拉裏認為,因為議案太長便批評她有失公平。她寫道,其他的議案也將如此冗長,而她的議案可取代“幾千頁紙”的政策製度。她說得不錯。
克林頓夫婦剛剛提交了議案,威廉·克裏斯特爾便向參眾兩院的所有共和黨黨員發了一份便函。便函警告說,如果共和黨要在即將到來的中期選舉中取勝,任何形式的妥協都是錯誤的。威廉·克裏斯特爾頗具前瞻性地指出,如果這份醫療保障製度改革議案獲得通過,“將使中產階級依賴政府支出和調節這一做法有了法律上的保障,將使民主黨這一中產階級利益的慷慨保護者和奉行支出與調節政策的政黨再度聲名鵲起。同時,民主黨將會借此機會大肆批判共和黨通過約束政府行為來保護中產階級的主張”。然而令人吃驚的是,即使是在這最後關頭,白宮也沒有進行一次像樣的由支持者參與的維護醫療保障改革的行動。
1994年春末,克林頓終於意識到,醫療保障改革——連同國會的多數民主黨,一起陷入了困境。斯坦·格林伯格告訴克林頓,民主黨人在參議院的地位很可能將岌岌可危。在一份專門寫給克林頓和希拉裏的便函中,格林伯格寫道:“如果我們不趕緊采取措施,任由目前局勢發展下去,我們的政府、國會中的民主黨人甚至整個民主黨都將在11月份麵臨一場災難。”
最後,直到1994年夏天,希拉裏和她的醫療保障改革小組才匆忙騰出精力,準備卷土重來。而此時,“白水案”的陰影又籠罩了過來。這位年輕的第一夫人,曾經滿懷熱情來到白宮,被當時的民意測驗認為前途無量,而今卻招來討伐聲一片,成為她丈夫的負擔。
然後,希拉裏決定效法20世紀60年代發生在美國南方的自由乘車運動。他們安排了車隊遊行,給國會施壓,呼籲實行醫療保障改革。這次呼籲醫療保障改革的跨國汽車長途遊行被稱作是“醫療保障改革之旅”。但是很快,遊行便在波特蘭和俄勒岡州遭到了一幫仇視克林頓政府的暴民的破壞。這些人用自己報廢的汽車擋住遊行隊伍的去路,報廢汽車由拖車拉著,用醒目的紅色飄帶覆蓋,上麵寫著:“這就是克林頓的醫療保障改革”。還有一架低空飛行的輕型飛機拉出一條橫幅,上麵寫著:“當心這次騙人之旅”。
當遊行車隊到達西雅圖時,遭到了不斷的暴力威脅。整個一周的時間,美國西北和國家廣播電台的主持人懇求聽眾與遊行車隊抗爭,向希拉裏展示他們對她的看法。希拉裏說,這一“武力號召”吸引了一大群虎視眈眈的人,他們把自己看成是民兵隊員、抗稅者和反墮胎的鬥士。據她估計,她在西雅圖發表講話時,4500名聽眾中有至少大約一半是反對者。她聽從了別人的建議,第一次穿上了防彈背心。從前,無論什麼情況,她從來沒有覺得會有人身危險,而這次情況卻不一樣了。在她的演講過程中,噓聲、尖叫聲四起,質問聲此起彼伏,幾乎將她的聲音淹沒。當她離開講台鑽進轎車時,數以百計的反對者將轎車包圍。他們憤怒不堪,狂暴不已。特勤局逮捕了幾名暴徒,並扣押了兩條槍和一把刀。
最終,希拉裏總算回到了華盛頓。在這次旅途的每一個主要站點,他們的汽車都遭到了憤怒的遊行隊伍的襲擊。他們大聲喊叫,說希拉裏和克林頓要毀掉他們的生活方式,“禁止持槍,增加墮胎權利,保護同性戀者,醫療社會化”。這些暴力活動很有計劃性且用心險惡,是由一個以前不為人知的名叫“維護經濟穩定公民協會”(CSE)的機構組織的。後來記者們才發現,這一組織與國會中金裏奇一夥人、共和黨參議員及其同黨有私下裏的瓜葛。維護經濟穩定公民協會的活動資金來源於當時正在為“阿肯色行動”提供大額捐款的理查德·梅隆·史凱菲。
就在同一周,金裏奇宣布,眾議院共和黨人已經聯合起來準備對抗醫療保障改革,並希望“利用這一事件作為跳板,實現共和黨對眾議院的控製”。
在“醫療保障改革之旅”隊伍於8月3日返回白宮時,600名疲憊不堪的車隊車手在玫瑰園受到了希拉裏和克林頓的歡迎,醫療保障改革得到了現場支持。多數黨領袖喬治·米切爾向參議院提交了一個“拯救”計劃,而迪克·格普哈特也在眾議院遙相呼應,提交了一份議案。兩份文件都是邁格辛納和希拉裏一攬子計劃原文的縮寫版,但是少了幾分官腔和政府偏見。兩周以後,在一次國會民主黨領導人的午宴上,人們對妥協問題進行了討論。參議員特德·肯尼迪和鮑勃·凱利對采取何種策略展開了爭論,甚至出現了刺耳的話,全然不顧在克林頓夫婦麵前維護民主黨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