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魂2-18、19(3 / 3)

劉曉蘭不得不走。

讋久春這才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原來還真是一心撲在工作上,真是絲毫沒想過和劉曉蘭的“個人事”,要說有些親密,那也真是純潔得不能再純的友誼。

可讓那些人一點綴,組織上這一“關心”,他不禁反問自己:“我和劉曉蘭談戀愛了?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越想這事,那劉曉蘭越深深地印在腦子裏,甚至有時夢裏,她劉曉蘭都會蹦出來。他暗暗好笑:人家劉曉蘭多厲害,人家是天鵝,咱是癩蛤蟆,劉曉蘭會是我的對象,做夢!

讋久春是這樣嘀咕,可讓議論和組織這一“關心”,心裏還真的越來越有她。

沒過多久,年主任帶他讋久春到克什克騰旗去。二團出了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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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什麼大事?在相對和平時期,除了階級鬥爭外,國人中最關心、最愛盛傳、最具影響力和震撼力的莫過於男女關係的事了。是的,二團出了男女關係大事了。旗革委所在地景峰鎮轟動了,全旗上下也轟動了。老百姓痛罵守備師是流氓部隊。鋼鐵長城的美譽,軍民魚水情都被“流氓”遮蓋住了!所以師裏緊急派三兩辦調查處理此事。

年主任帶著讋久春先到旗革委辦事組。

“嗐,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怪不著解放軍,全是小白鞋那個小破鞋鬧的鬼!”

辦事組老龐聽了年主任的來意,磕了磕旱煙袋毫不在意地又說:“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克旗地廣人稀,又一窮二白,能娶上媳婦的不多,好多漢子成不起家,都靠打野食解饞。供漢子們解饞的,最年青漂亮的要算是小白鞋了。可自打你們解放軍來了後,小白鞋不要那些漢子了,隻跟解放軍,老百姓都把小白鞋叫‘擁軍模範’,那些原來跟小白鞋好的漢子們這才鬧騰起來,到處罵解放軍,到處告狀。”

當天下午,年主任和讋久春在革委會政工組女幹部張秋霞的陪同下,把小白鞋叫到政工組一間辦公室問話,或者叫調查。

小白鞋一亮相,令人眼直耳熱。哧,那小白鞋長得十分俊俏!一米五六的個頭,二十一二的樣子。穿件白底紅梅花的花布衫,綠軍褲,足蹬一雙白粉塗邊的白色球鞋。據說她最愛穿白球鞋,所以人起綽號叫“小白鞋”。那時布鞋也好,白球鞋也好,講究的人往往刷洗幹淨後,要用石膏片甚至用白粉筆把底邊塗白,以示愛幹淨、美觀。

小白鞋分明還是稚氣未脫的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著一股靈氣,白裏透紅的麵龐柔嫩如凝脂。讋久春覺得她好麵熟,哦,想起來了,在巴林左旗野戰醫院陪護雷雄英那年到團部的路上見過她。

聽張秋霞說,小白鞋是她養父,她不管他叫父親而叫叔叔的,不知從哪裏抱養來的孤兒。養到十六七歲,比她大二十多歲的這個光棍叔叔,強迫和她睡了覺並要和她成親,她不幹。叔叔無奈,讓她在外邊管他叫養父,而她隻管他叫叔叔,實際還是她沒成親的丈夫。

她“叔叔”管不了小白鞋,小白鞋又大了一些,活得可隨便了,整天東遊西蕩,哪都敢去。什麼汽車司機、大車老板子,認不認識她都見麵熟,坐上他們的車,到哪去都行。聽說她去過包頭甚至北京。

和誰睡她都不在乎,管吃管住就行。過路的,能給上幾角錢或半斤糧票或三尺布票都行。至於給一件三塊錢的花衣裳或一雙兩塊錢的球鞋,那可算是豪華饋贈了。

守備師來了後,真是見了解放軍她覺得格外親。

“你為什麼勾搭當兵的,拉解放軍下水?”張秋霞問。

“呦,張姨,你這麼說多難聽!我哪是拉解放軍下水,我是見解放軍可親可愛,自願獻身,慰問解放軍的。你看人家解放軍撇家舍業的,大老遠的到咱這苦地方抗蘇修、搞三支兩軍,咱不心疼誰心疼。解放軍不給錢,不給東西我也幹的,人家都說我是擁軍模範不是?”

小白鞋毫無愧色,象聊天一樣,甜笑著侃侃而答。

“你是用什麼方式拉解放軍下水的?”

“又說下水下水的,多難聽!我喜歡解放軍麼,解放軍又英俊又大方,我就是喜歡。解放軍買不著電影票,我這總有。一演電影時,我就在電影院門口找沒有票的解放軍,說我有多餘的票,送給解放軍。當然,解放軍可講紀律了,沒有不給票錢的。看電影時,我和解放軍坐在一起,看著看著,我就摸他,抓住他的手,讓他摸我。如果他不拒絕,說明他願意,我就把他叫出去睡覺。我真的什麼也不要解放軍的,可是解放軍個個都給我東西。你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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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穿的這身,就是一個排長、一個班長送的。他們一給,可不是一兩毛錢,至少是一塊兩塊的。其實我不缺錢!”

“那你幹嘛揪住解放軍不放?”

“我說過了麼,我不圖解放軍的錢和東西什麼的,我喜歡解放軍,他們那麼英俊雄壯,和他們幹起那事,可有勁,可痛快了……”

“好了,別說了!”年主任問道:“姑娘,那我問你,咱們當兵的有誰和你在一起睡過覺?”

“我怎麼記得,那麼多,大概這兩年五六十個吧!我可不告訴你們,聽說你們要處分他們……”

“你要好好向首長說,不要誣陷解放軍!不好好說,送你住圍子去!”張秋霞厲色道。

“送我到哪,我才不在乎呢!你們不是把我流放到白音查幹大草原過嗎,我呆了一兩個月,不是又回來了嗎。我這破鞋是改不了啦,我覺得挺好的!”

小白鞋又向年主任哀求道:“首長,你們可不能處分那些解放軍,他們有家,有父母,有的有老婆孩子,不象我是沒爹沒媽沒家的野人,你們可不能處分他們,解放軍都是好樣的,你們部隊槍子多,要不,你們把我槍斃算了……”

讋久春不明白,這麼美麗活潑的女孩子,怎麼這麼不要臉,說起這些醜事,臉都不帶紅的。他第一次麵對一個“破鞋”—道德極其敗壞者。可他對這個不要臉的“破鞋”、壞女人,似乎沒有一絲反感,好象覺得她太可愛了!

在二團呆了半個月,摸底、談話、動員幹部戰士主動交待(事先在部隊做動員,主動交待,從輕處理;不交待,一但查出來,要嚴肅從重處理,所以,不摸底細的幹部戰士不少人主動向組織交待了自己),竟然落實了足足一個加強排—三十九人之多。再往下查,可能還真不止小白鞋說的五六十個!

怎麼會是這樣?!讋久春茫然了,這些當兵的怎麼啦,怎麼這麼不能把握自己,幹嘛這麼沒有修養,這麼不講道德,這麼不慎獨、不自重!

是呀,兵營是孤單、寂寞,是沒有女人!營區裏哪個幹部妻子來隊探親,那全營區的兵都得興奮好幾天,議論好幾天,談女人好幾天。可解解嘴饞也不能越雷池去搞破鞋呀!要以天下為己任,怎麼可以沉湎於腐朽的女色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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