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登基篇 共枕(1 / 3)

楊寄點頭道:“好, 這事大家都不必說了, 皇陵裏多躺一個, 也不算擠, 擠了也沒知覺……就這樣好了。”他輕輕捶了沈嶺一拳頭, 又恨又喜:“但是你這個混蛋,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實情?害我白白流了那麼多眼淚, 白白那麼多晚上睡不著覺!”他瞥了瞥偎依在自己身邊的沈沅,心道:媽的,要不是因為你是阿圓她阿兄, 我真得揍死你才出得了氣!

沈嶺微微一笑:“那時候,你府裏有二十四名嬌美的歌舞伎,還有那麼多世家大族的人巴望著與你通婚。我怎麼知道你怎麼想?萬一當上皇帝, 心就變了怎麼辦?看看兩位庾皇後的命運, 我實在擔心妹妹。”

楊寄氣道:“你居然試探我!我這輩子,還就被你玩在股掌裏逃不出去啊!”他帶著幾分親熱, 在沈嶺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不行, 我也要困你一輩子, 前朝廢棄的丞相職位, 我決定重新設立, 交給你了。還有那時候說好的異姓王, 你就為你沈家留著這個世襲罔替的鐵帽子吧!”

沈嶺搖搖頭,緩緩地提起衣擺,一條腿一條腿地跪了下來, 恭恭敬敬給楊寄磕了三個頭:“陛下見恕!臣沈嶺本是秣陵布衣, 僥幸得陛下青眼,雖有獻策,卻也有狂妄自負的一麵。前此,陛下處置唐二,是因為他妄自行動,置陛下於不顧,雖隻是降級的薄懲,也是用他給天下人作法。而臣沈嶺,亦是同罪,不應免責。隻是求陛下念姻戚之誼,恕臣欺君之罪,就革職好了,若是陛下大方,求賞臣十萬錢、自由身,可以與荊妻盧氏泛舟太湖,享陶朱公的樂趣。”

楊寄聽得目瞪口呆,半日才問:“二兄,你的意思是,你以後不幫我了?”

沈嶺坦然地凝望著楊寄,眸子裏都是真切的笑意:他屢屢把楊寄玩於股掌之間,比功高震主還要可恨,現在及時退步,不是比惹到猜忌更為明智?

沈嶺笑道:“新朝甫立,百廢待興,陛下可以先將臣革職留用,兩年後一切順當了,再行責處。陛下睿智孔武,愛才惜才,要讓天下英雄才子入彀,何能隻憑臣一人的幫助?再者,自古開國之君,難免要清理掌權的功臣,臣不如做個榜樣,幫陛下處置了這件棘手的難題,北府軍裏位高權重的人,本來也怕兔死狗烹,看臣能夠逍遙地做富家翁,隻怕也都眼熱,到時候國家沒有權臣,又不消陛下動手,免得有損陛下清譽。”

他又轉頭看看淚光瑩瑩、滿臉不舍的沈沅,笑道:“阿兄又不離開,就是兩年之後不再做官,也是隨時可以以布衣應召的。”

楊寄皺著眉頭不置可否。沈嶺頗為知趣地說:“啊呀,時候也不早了,陛下還回宮麼?如果不回去的話,臣這間小軒不知陛下可還滿意,能將就睡一晚麼?”他促狹地瞥向自己的妹妹。而楊寄,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樣,立馬忘掉了剛剛的不快,色眯眯的目光立刻被小軒裏柔軟的床榻和身邊那位失而複得的愛人吸引過去了。

楊寄揮揮手道:“這早晚了,回去拿虎符一層層叫開宮門,又累又煩,就在這裏休息好了。你不說我還不覺得,真的很困了!”

沈嶺會意,忙和眾人一起給楊寄跪叩了大安,還貼心地關上門,靜靜地離開了。

楊寄屁顛屁顛地“噗噗噗”吹熄了燈燭,月光淡淡地從四麵的白紗縵裏透過來,他就著這些微光,把榻前人兒的手一拉:“就寢吧。”

沈沅扭了扭身子強了強。楊寄急忙道:“我不髒!昨日不是祭陵麼,這三天都要供奉神主,自然每日家沐浴更衣,弄得清清爽爽的。不信你聞聞,一點怪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