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這樣?薑采青忙追問道:“你是說,你能找出這條時空通道?”

“我現在找不到。我若能找到,我還呆在這鬼地方做什麼?”薛婉華恨恨地罵了一句,“可是那個廣元道人應該有法子,他當時說我錯入時空,說我不該留在這裏的,可見他一定有法子幫我們回去。”

“那你當時怎麼不回去?”

“我當時沒想過回去,覺得既然我穿越了,注定就不該平庸,就該在這古代有尊貴不凡的命運……我當時真該聽他的,這段時間整天後悔……”

“廣元道人……這道號實在太尋常,你隨便去哪個道觀問一問,怕都少不了叫廣元的道人。”薑采青沉吟起來,“茫茫人海,要找他怕是不容易。”

“怕什麼!我聽說你現在身份非比尋常,想必借上了裴家的勢,隻要你肯,要找人想必也不難。就算找不到他,你也一定要救我,你我跟時空通道磁場相合才穿越過來,我們聯手,隻要有心,總該會找到法子的。”薛婉華說著著急起來,竟質問道,“難道你不想回去?難道你貪圖榮華富貴,你就不想回去了?好歹咱們同為穿越女,你難道狠心不顧我的死活嗎?”

這話讓薑采青有些惱,便微微一笑,悠然反諷道:“那就當我貪圖榮華富貴吧,我又沒做壞事遭報應,我何必倉惶逃回去?”

“你這麼說,就是不肯幫我了?”薛婉華恨聲咬牙。

“倒不是我肯不肯幫你,隻是覺得這廣元道人有點玄乎,找不找得到先不說,就算找到他也未必有法子,想回去哪那麼容易!”薑采青微微一哂道,“有機會我自然願意回去,能帶你回去也未嚐不可,隻是我記得我不曾欠你的,幫你是人情,不幫你是道理,你憑什麼指責我?”

薛婉華一時語塞,咬咬牙,放低了姿態說道:“我也是著急昏頭了,真不是指責你。你我畢竟不該屬於這時代,還是設法回到我們的時代去,算我求你,千萬要試一試。”

“有機緣再說吧。”

薑采青說著轉身打算走,薛婉華再一次撲過來,哀求道:“我也知道一時半時找不到的,你先幫我跟裴家兄弟求求情吧,不要送我回沂州去守墓,哪怕讓我去和善庵也好。”

“你和裴家的恩怨,我沒法摻和。老夫人因你氣死,裴家兄弟怎麼可能饒了你。”薑采青輕歎一聲道,“我要是你,我情願回沂州去給老夫人守墓,起碼能平平靜靜地活著。”

薑采青說完,轉身步出景瀾宮,身後的薛婉華則伏在地上,失聲痛哭。

她當真是不甘心呐!憑什麼別人穿越非富即貴,她穿越一回,卻落得這步田地!薛婉華抽噎著一抬頭,卻赫然看到廳中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玉白錦袍,眉目清俊,豐神如玉,熟悉的臉上神情淡漠,眸光此刻正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

薛婉華愣了愣,很快回神,立刻從地上跪坐起來,膝行著撲過去,淚水滿麵地叫道:

“謹哥哥,你終究還是來見我了。”

裴三隻默默往後退了一步,不曾開口,雙眉微蹇,表情透著一絲困惑。

“謹哥哥,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我對不起裴家,我對不起母親,你合該恨我的,可是你終究還是舍不得我的,對不對?有愛才有恨,因愛才生恨,謹哥哥就算恨我,可終究還是愛我的……謹哥哥,我知道錯了,我當日也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謹哥哥,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真的是被逼的,是當日定王世子強逼我的,謹哥哥,不管怎樣,婉華心裏最愛的人,終究還是你啊……”

“謹哥哥,求你不要送我回沂州去,我以後一定好好守在你身邊,哪怕為奴為婢,哪怕做妾、做丫鬟都行,我知道錯了,可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心裏最愛的,一直都是你呀……”

薛婉華一邊哀哀慟哭,一邊動情訴說著,豔麗的臉龐上淚水縱橫,那種哀婉之情,怕是連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一個人絕望到底,卻忽然又看到一絲希望,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然而裴三卻又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用一種審視的表情盯著她片刻,揚聲招呼外麵的侍衛進來,吩咐道:

“不必去沂州了。將她送往崖州一帶,給她找一處尼庵清修去吧,終生不得離開尼庵半步。你們即日啟程,也不必叫旁人知曉了。”

崖州煙瘴蠻荒之地,跋山涉水,萬裏遙遙,自古都是朝廷流放重罪囚犯的去處。

薛婉華良久反應過來,也忘了啼哭訴說,愣怔地簡直不敢相信,早知這樣,她還不如老老實實去沂州守墓呢。

等她從愕然驚懼之中清醒過來,裴三的背影早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