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春水

請用魔力撫摸我的雙眸

如果你是傳說中的精靈

讓我跟你去吧

去精靈的藏身之地

請把你的神秘之手放在我的心上

讓我隨心所欲地往前走吧

不要叫別人把握我

——王程摘自夢中的一本書上

一開始,王程就堅信,自然界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是人們傳得神乎其神的流言,隻是人類自己虛構世界的一個情感幻想。

就像幾年前傳聞的喀納斯湖怪一樣,不攻自破,所謂的湖怪隻是一群紅魚聚集在一起,為躲避險惡的人類,群居在湖心水深處,人去不了的地方生存而已。後來有了汽艇,人可以到湖心,湖怪之謎也就解開了。

真正去過喀納斯湖,王程對那個地方卻有了一個奇怪的感覺,真正是什麼他說不清,他傾聽自己的心搏,望著那後麵的事物,像是審視自己的生活畫麵一樣,一切都脫離了現實在幻想中走了一遭,像王程這樣現實的生活者,都奇怪自己脫離了可感知的事物,在瞬間忘卻了一切。

過後回想起來,王程隻覺得自己也像傳說一樣,美麗了一回。都是那個禿頂男人的一句話,攪得王程和呂玲兩人心裏慌了,意念也亂了。後來回想起來,那真是一個叫人心迷意亂的地方,因為在蒼茫的新疆。喀納斯湖應該是神仙居住的仙境。

充滿智慧的禿頂,已被一個叫葛優的演員炒成了時尚,成為智慧和真誠的象征。所以禿頂男人的一句話,應該是智慧的結晶,是他對王程和呂玲當時情景的真誠評價。

王程的心裏當時無暇顧及喀納斯美妙的風景了。後來他常想,是精靈在作怪一般,他順著禿頂男人的那句話,陷入了一片泥沼。

來過喀納斯的人都知道,盛夏的喀納斯湖才脫去冬裝,冰雪融化後,那一池水才是夏季的春水,綠波蕩漾,似深不可測的水潭,泛著寶石藍的光澤,似一汪被群山冰峰包裹著的眼睛,含情脈脈,吸引了遠在高樓裏的男女.不顧路途的艱難,前來瞻仰。或者為尋找一點塵世裏的清淨,觀望一眼自然界的奇妙風光。可見隻有身臨其境,才會感到整個身心都在淨化,靈魂將同這湖、這水、這山、這樹、這夢一般的仙境融為一體,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超脫。

過後,王程回想起來,覺得人還是難免落入俗套的,真正超不出常規的範圍,即使那個禿頂男人的智慧.也隻能是偶然的感應而已。可當時,王程是昏了頭的,在一池春水麵前,王程相信,如果不昏頭,那才叫不正常呢。簡直是夢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被禿頂男人用智慧的靈光那麼一擊,一直循規蹈矩的王程,心裏便亂了。可見人類的感情真是妙極了,妙得叫人無力躲避。至於呂玲,王程覺得,她的表情絕對大於她的心情。是哪種無法掩飾的向往,到底向往的是哪一種情景,王程就不得而知了。王程仔細回味起來,那時候,是喀納斯的黃金時刻,遊人的心境非同一般。

可剛被跟前的美景衝昏了頭腦的王程和呂玲,就被那個禿頂男人隨口說的一句話給攪亂了。

當時,呂玲蹲在喀納斯湖邊,因了那誘人的透明晶瑩的湖水,她就想撫摸那水,那水實在不多見。

呂玲把在湖邊采摘的一把野花隨手交給身邊的王程,自顧蹲下,玩起水來。王程站在呂玲的身邊,望著呂玲白淨的手臂探入水中。那水實在是太誘人了。王程情不自禁地蹲下,和呂玲挨得很近,用手中的野花去撩水。

不想呂玲竟調皮地撩起一串水珠,灑在王程的頭上、臉上,於是,呂玲銀鈴似的一串脆笑滾落到湖麵,清脆甜潤。王程堆起了滿臉的憨笑。

禿頂男人站在湖邊的木橋上,憑欄望著,就說了句似從湖水中冒出來似的一句話:“看這對夫妻,天造地設的一樣。”

禿頂男人的腦殼裏,裝滿了絕頂的智慧。王程和呂玲聽到這句話,笑都凝在了臉上,隨即,兩人對望了一眼,臉卻紅了。

禿頂男人如在湖上駕著雲霧一般,又說了句:“絕了!”就感歎著走了。

紅著臉的王程輕喊了聲:“哎!”正想喚住禿頂男人,解釋一下他和呂玲的關係,卻被呂玲用眼神止住了。

身後的鬆林裏,雲霧纏繞,很快蒸騰出一片白色遊動的氣體,將他們罩了個嚴嚴實實。

王程和呂玲隻是一般的同事,單位組織旅遊,才有這麼個機會。他倆都是已婚為父為母的角色了,他們都覺難堪,幸虧沒別的熟人在場,不然,他倆就成為一路用來逗樂的笑料了。

接下來的情景,兩人都無話可說,連責怪禿頂男人的話語也沒有。喀納斯的湖水、白樺樹、木屋,還有那鬆林,像一雙多情琴師的手,撥動他們的琴弦。

後來的幾天裏,元論什麼樣的勝景,王程都覺得沒多大意思,他注意觀察過呂玲,她也是無精打采的樣子,隻是兩人目光偶爾相遇,他發現她的目光很潮濕,像有一絲白雲遊過,晃晃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