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心智打磨著人生的抓手。我們切忌用力過猛,把“抓手”打磨地太過光滑,這樣會有跌倒的危險,我們也切忌很少用力,造成很多美好與我們失之交臂、無力挽回。
這樣一個握住的“度”裏,遊走著生命的大智慧。不是簡簡單單盈手一握,風就有了雨就有了,美滿就有了,絢爛就有了,其實,人生還有很多東西是需要我們慢慢摩挲的事情。好在我們跌倒了可以重來,好在劃破的傷口可以愈合,好在我們還有事物可握,這樣的人生踏實而不落寞。
我喜歡一句話,是周雲蓬說的:傷口是我身上奔騰不息的河流!
所有的相逢都是久別重逢
我怎麼看你這麼熟悉。
經常聽見人這樣說,或者是你經常這樣說別人。
我們見過嗎?
別人或者你會這樣反問。
或者你們有同感:我們一定在哪裏見過,然而,挖空心思就是想不起來。
俗世中沒有月光寶盒,我們無法倒帶時光。
其實,說不定,你們就見過,喧囂街頭的一次擦肩,名品店裏的打個照麵,抑或是公交車上你們比肩而坐,而這樣,你都不曾在意。
正如電影《甜蜜蜜》裏的小軍和李翹,他們曾經搭乘同一班列車,隻是一個坐在了靠椅的正麵,一個是坐在了靠椅的背麵,都曾半躺在靠椅上小睡,說不定頭發和頭發早已有了親昵,隻是意識裏,他們彼此不知而已。
佛語,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一語之間道破因緣巧合,道破人生裏令人難以想象的玄機。
換言之,就算你們今生未曾相遇,還有前生,正如倉央嘉措所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世的擦身而過。今世人來人往,不知前世回眸過多少次?
前世我們無法把握,我們要把握的而是今生,今生,讓我們善待每一位和我們擦肩而過的人,善待每一個和我們同行的人,善待異國他鄉的一位陌生人,對他們報以微笑,當他人需要幫助時,我們伸一把手,添一把柴……
你要問我為什麼,很簡單,我們可以姑且相信,今生是來世的前世。所以,為了那個美好的“重逢”,我們播撒仁愛和友善吧。
“愛”比“受”多兩筆
初春的街邊,玉蘭正開得雅香,我在一棵玉蘭樹下聽到了一對乞丐母子的對話。
這對乞丐母子衣衫襤褸,母親接近40歲的樣子,兒子充其量8歲。
母親在勸兒子上學。
母親說,孩子,我們手裏的錢已經足夠你交一學期的學費了,你上學吧,我們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兒子說什麼也不肯。說,媽媽,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每天有人給我們錢,還有人給我們送吃的……
母親扇了兒子一記耳光說,沒出息的東西,我若不是腿有殘疾,我會這樣嗎?我們是有東西吃,也有錢花,但這是不勞而獲,你不想想我們有房子嗎?
我上學有什麼用?兒子反問道。
上學了就是要我們學會怎樣愛生活,愛這個世界,愛幫助過我們的人。
學會愛就有房子了嗎?兒子繼續問。
母親一把把兒子拉在跟前,用樹枝在地麵上寫下了“愛”字,然後,又寫下了“受”字,為兒子分析說,你看看寫接受的“受”字多簡單,隻要8筆,而“愛”需要10筆。但你要知道,盡管愛比受多兩筆,但差距卻大得離奇呀!差出來的這兩筆,一筆是踏實的橫,一筆是瀟灑的撇,兩個組合起來,多像一座房簷啊!這不就是你所說的房子嗎?
一陣風吹過,孩子仰著頭看著頭頂上那大朵的玉蘭花,話開得正歡,兒子的眼睛深邃如一汪湖水。
我不知道眼前這個孩子到底能否徹底明白母親話裏的深意,但是,單單是衝著母親的這段話,這個孩子揣著“愛”上路,我相信,他一定不比別人過得差。
生活裏的一不小心
那段時間,我大學剛畢業,在一家文化傳媒公司上班,工作任務很簡單,就是幫企業做策劃。由於我是剛進公司的新手,大夥兒對我沒有絲毫芥蒂之心,一時間,訂單接了不少,完成得也都很漂亮,老總也很滿意。
老總是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子承父業,但比他父親更有開拓能力,迅速把公司做得風生水起。這位老總不光幹工作有魄力,私下裏也和我們比較交心,經常請我們去廣場大排檔喝啤酒,然後到KTV歇斯底裏地狼嚎。
老實說,那兩年,錢我沒少拿,但是,整個人卻提不起精神,意誌消沉,覺得在公司所向披靡,沒有對手,自我滿足起來。
一次,和一個大我幾歲的文友在一起聊天,說到我的工作,我一臉張狂。不想,卻被他劈頭蓋臉地數落了一頓。他反問我,現在你有優勢,過段時間你還有優勢嗎?公司進了新人以後你就確信比你差?到時候別說老總請你喝啤酒,喝西北風也得自己調整角度。退一萬步,就是現在的老總還拿你當哥們,養你一個閑人,你好意思張嘴嗎?
文友的話如一劑強心針打在我的麻木處,我旋即害怕起來,不錯,眼下我是孤獨求敗,但是,我若一味不思進取,就有可能變成一敗塗地啊!
第二天,我義無反顧地辭職了,理由是外出深造。其實,哪裏是深造,我是一門心思做起了宅男,每天把自己鎖在屋裏,拚命地鑽研業務。
又是一年,我瞅準了一個外資企業的應聘機會,這家外資企業都是拿年薪,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過五關斬六將,一路廝殺,最終,我有幸應聘成功。
進入新公司,老總給我們講授的第一堂課很有意思。
那天,老總是拿著一根藤條進屋的。他問所有新入伍的員工,誰能知道藤條這麼軟,為什麼抽起人來這麼疼。
有人從物理學的角度大講受力麵積。
有人從彈性的角度大講藤條威力。
……
輪到我發言時,我拍馬屁地說,這就說明藤條的生命力強,宛如老總領導下的我們公司。
老總最後總結時,卻說出了一個令人稱道的答案:越是在優越的環境裏,越不能以優秀自居,相反,越是在懶散的境遇裏,越不能生活糜爛。生活可能以軟塌塌的樣子呈現,但是,我們必須保持一顆硬挺挺的心,就像我們身上穿的這身西裝,我們的肌膚是柔軟的,但是,我們的西裝必須熨燙得筆挺,這樣才是有型的生活!
課堂裏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最後我要說一句,先前我效力的那家文化傳媒公司在我進入這家外資企業不久,就被一家大集團吞並了,那個年輕的老總移民美國,把一公司的員工都給甩了!
生活就是這樣,一不小心就嚇你一脊梁汗。
心靈的路標
地動山搖,瞬間,大地皸裂,樓宇仆地。
嘶喊聲、呼救聲,器物的破碎聲不絕入耳。僅僅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大地就是一片狼籍。
據新聞播報,在這次地震中,共傷亡人數近千人,損毀房屋2000餘棟。步行在廢墟之上,幾乎找不到一座像樣的房子。到處都是東倒西歪的樹和磚瓦。
他是大地震中幸存不多的老人之一,一個單身的老木匠,地震發生時,他正在回家的路上。哪裏還有家,所有的房子麵目全非,若不是門前的那棵老榆樹,他仍然發現不了家門所在。
他一邊拚命的救人,一邊呼喚著每一個鄰人的名字……
兩天後,無數的親人向著發生地震的縣城蜂擁而來,此刻的他一直沒有停下,他找來板斧和鋸子,伐倒歪斜的樹木,製成一塊塊板子,上麵用油漆寫上“高雙喜家”、“牛順福家”、“王寶義家”……
盡管那些所謂的家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或灘塗。他一直沒有停下,他說,天地有殤,那些在地震中傷亡的人的親屬已經心如刀絞,我能做的是,大災過後,他們能找到自己回家的路,清明的時候,可以為自己的親人在廢墟上燒一把紙錢,作一些心靈的祭拜。
夕陽西下,老人用自己的身影給整座廢墟插上了一塊心靈的路標。
熄滅光焰是為了亮出自己
和花朵的絢爛比起來,換個角度看,在春天,綠葉反倒成了主角。它們一心一意、矢誌不渝地綠,不叫囂,不張揚,安安穩穩,隱忍地處在繁花下方,哪管它赤橙黃綠青藍紫的爭逐,我自安然淡泊。
有人評價吳孟達,說他做了一輩子的配角。吳孟達卻不這麼看,他說,在他看來,每一部戲,他都是主角。我理解吳孟達的意思,他是並不跋扈的主角,是自己心靈的主角。這樣的角色更清醒,更容易關照自己的內心。
杜拉斯說:把燈關掉,以便看清燈泡。仔細想想,人一生下來,就點亮了一盞燈,地位、職稱、身價、出場費、房子、車子……都是他的燈光。
一個人不能沒有光,但也不能燈光太亮。不發光的人是行屍走肉,發光太亮的人就成了光汙染。
人在大雪深處走得久了,眼睛會瞬間患上“雪盲”。兩眼漆黑,什麼也看不到,這就是強光對眼睛的侵略。同樣,我們要預防人生的“雪盲”,一個人如果太在乎自己身上的光焰,就會迷失自我,忘了自己姓甚名誰。
隻有低姿態,才能成就高境界。心靈的暗室裏,一燈如豆足矣,完全沒有必要弄一盞高壓鈉燈;名片上一個最有用的稱謂就夠了,何必要連篇累牘,滔滔不絕地在稱謂上宣講自己。
俗世滔滔,敢於獨弈的人,是真正的大師。這樣的人生熄滅了一切光焰,掙脫了名韁利鎖的羈絆,以一顆赤裸的心來麵對生活,以最本最真的情懷來度閱世事,這是人生的原生態,也是最值得稱道的境界。
心靈靜謐,喧囂聲中可以聽到針落之聲,心靈喧囂,晴天霹靂也置若罔聞。
張愛玲說,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區區八個字,把人生的高妙境界描摹得筋骨畢露。其實,這樣的安穩和靜好並不是高不可及,而是近在生活的舉手投足之間,低在路邊的一朵鵝黃的蒲公英花蕊裏。
心安,現世才安;心靜,歲月才好。這一切,都要熄滅自己焦灼的心靈烈焰,這樣才不會燙傷自己,燒傷他人,這樣才能常溫地開始生活。
歲月是爬進窗口的一朵牽牛花,它還有一個溫馨的名字,叫“朝顏”。這是一個帶著露珠的名字,這是一種透著清新的花朵。你和我,都是在窗前賞花的人,在花朵麵前,我們都是暗的,暗到灰色,這樣才不會把窗口的花朵嚇跑。
人生的確不能擁有太多光焰,否則就自焚了心靈。還是適時做一隻休假的燈泡吧,熄滅光焰,讓我們察覺它心靈的絲絲絡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