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將本子交到周濟手裏,這時,李辰博接了一句,“這上麵牽連到很多人,如果真要動,隻怕沙縣又是一場大地震。”
周濟還沒有看,就直接回答,“不管牽係到誰,違法必究!總不能讓溫縣長背這個黑窩,走得這麼不明不白。”
溫雅的眼圈立刻就紅了,經過這麼多年,她也不象以前那麼衝動。此刻的她,已經深刻的意識到,要打贏這場官司的難度有多大。
證據,關健是證據。
光靠溫長風的日記本,恐怕不能直接將這些人定罪,關健得還有其他的真憑實據。如果這些記錄都可以證實的話,那事件就好辦了。
周濟打開日記本,第一眼就看到頁上寫著八個字:憑良心做事,做好事!
看到這幾個字,周濟就心頭一熱。什麼是真正的好官,什麼是有良心的人民公仆?大概就隻有溫長風這個人才能理解老百姓的痛苦。
不管怎麼說,能有這種心態,有這種情懷的人,周濟相信,絕對不會是壞人,也不可能是貪官。但是偏偏一個不是貪官的人,被定罪為貪官,而且不明不白地死了。
周濟很心寒,也很憤怒。
溫長風這案子,老子管定了!
再翻開筆記本,裏麵的字跡蒼勁有力,一畫一劃都寫得那麼清晰。溫長風的字屬於那種比較正楷的字,看起來很舒服,也不用費力。
這裏麵,記載了他上任以來的每一件事情。有事實也有數據,周濟一邊看,一邊想,其實涉及最多的,竟然是常務副縣長黎國濤。
黎國濤有問題!至少他有重大的嫌疑。
看到後麵,周濟就漸漸地明白了,溫長風之死,緣於對礦區的整改與規劃,他的所做為所為,影響了好些人的利益,於是就有人暗中要對他下手。
準備地說,這隻是溫長風平時習慣的一本工作筆記,但是最後的幾頁,卻被撕掉了。周濟將目光落在這幾頁紙的缺口處,溫雅就解釋道:“我們找到這個本子的時候,後麵的三頁紙就沒有了。
關健的三頁紙究竟去哪裏了呢?因為溫長風在記錄中寫道,自己喜歡把很多重要的數據,歸納在最後的幾頁紙上,因為這樣一來,查找的時候比較方便。
偏偏這三頁紙不翼而飛,周濟拿著日記本,陷入了深思。
是別人捷足先登?還是溫長風事先察覺到了什麼?自己把他撕下來了呢?
周濟馬上否定了前麵的設想,如果是別人捷足先登的話,絕對不會留下這麼個本子給兩人找到,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也許溫長風察覺到了不妙,自己把它撕下來藏在另一個地方。
“辰博,你用相機把這上麵的資料拍下來留個底。從今天起,你們就接著這個本子去調查,取證,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些人挖出來,還溫縣長一個清白。”
“好的!”李辰博接過本子,“那我們先走了。”
周濟點點頭,“有什麼需要,隨時跟我說。我會派人協助你們。”
目送兩人離開,周濟又看到了溫雅複雜的眼神。感激與委屈,飽含在那寧靜的眸子裏,溫雅變得成熟了,學會了忍辱負重。
溫長風的案子,將展開對沙縣的廉政之風。到底會牽係到多少人?這個答案恐怕沒有人能說清楚。當官的,沒有人不貪,有的貪名,有的貪利,有的貪權,有的貪色等等,不言而論。
沒有幾個男人,能逃過得色與權的誘惑?
沙縣雖然得到了暫時的平靜,但是時日一久,那些心思泛濫的人勢必又會死灰複燃。如果溫長風的死,真與黎國濤有關,那麼必定牽係到佟建成。
真要查起來,與佟建成他們這些人建立起來的聯盟馬上就會瓦解,周濟思來想去,憑自己一己之力,恐怕還是壓不住這些人。或許與鄭茂然聯手,黨政兩大一把手來主持這件事的話,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隻是鄭茂然又願不願意跟自己站到同一條線上呢?這是其一,其二,萬一這上麵也牽係到了鄭茂然,或者鄭茂然下麵的人,自己又該怎麼辦?
跟整個沙縣的官場勢力為敵嗎?這個問題,讓周濟也很難決擇。
身在官場,有時不但要鬥智,還要鬥勇。楚震男的出現,讓沙縣官場感到一陣強烈的震憾。周濟就是決定趁他們畏手畏腳的時候,迅拉開對溫長風案子的調查。
下班後,周濟哪裏都沒去,直接回了自己的住處,這一夜,周濟想了很久。
夜深了,周濟卻怎麼也睡不覺,就一個人來到陽台上,看著那輪彎彎的月亮。
沒想到對麵的陽台上,同樣站著一個人。
溫雅就靠在窗台的鋁合金窗台上,同樣望著夜晚的天空。周濟現了她,她也現了周濟。
“怎麼還不睡?”
這句話,竟然同時出自兩人之口。
“睡不著!”這個回答,又是那樣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