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一本書的代價(2 / 3)

王北海開始揉鼻子,他緊張了就會揉鼻子。我的話堵住了他的火氣,心裏氣哼哼想繼續罵卻開不了口,氣得反而笑了,笑罵道:“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你這種二皮臉的。你那些亂七八糟的道理打哪裏來的,不要講了,我不愛聽。哎哎,程寒雨,你是不是要學尹子奇,嫌老子官小手中沒權,要不要我請吳主任出來親自給你說?他權力算大的吧。”

我急忙說道:“輔導員,這話兄弟可受不了,一直把您當親哥哥,才掏心窩子給您講道理。我是真的不想當那個學生會主席,上一屆那位主席我見過,整個一個工作狂,係裏學生的吃喝拉撒睡樣樣都管,累死累活沒落個好,還隔兩天跟人幹一架,惹人討厭。現在又聽說校辦要整頓什麼校風,要禁止學生們談戀愛,輔導員我的親哥哥哎,您是知道的,我就是個重刑犯,晚上跟女朋友手拉手,白天脖子上掛個照相機滿校園查誰談戀愛,照了相貼宣傳欄裏展示,不被人家拍一板磚才怪呢,您就饒了我吧?”

這下子王北海終於找到開口罵人的由頭了,隻聽茶杯哐當一聲丟桌上,張嘴罵道:“校辦才提議了一下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就先從你開始整頓,回去馬上跟那個誰斷絕了關係,否則給你處分。我就納悶了,別人打破頭搶著幹的事,你推三阻四的,你想幹什麼?我還告訴你,係裏辦公會上已經定了,你就是下一屆學生會主席,給你提前打招呼是關心你,可別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什麼都別說了,回去好好寫一個演講稿,把寫情書的精力放到正事上,別他娘的一天情呀愛呀的胡騷情,男人要以事業為重,學學人家尹子奇,這人有缺點,可有一樣比你小子強。”

我一笑問什麼比我強,王北海揮手趕我走,丟下幾個字:“上進心,還有自信心,你有嗎?”

我還想解釋,他已低頭看起文件,再不理我,隻好辭了出去。

下樓時心裏還犯愁,出了樓門口,已經釋然了,輔導員說的對,別人能幹的事,我為什麼幹不得呢?別人搶著幹的事,我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辭呢?放下了心中也就坦然了,肚子有點餓,中午犯愁沒吃什麼東西,那會不覺得餓那是氣撐著,這會餓了那是氣散盡了。輔導員不但罵醒了我的思想,還罵餓了我的肚子,我是不是有點犯賤,欠罵?走出校門,到馬路對麵飯館子裏要了一碗辣子油潑麵,多調了些醋美美的吃了下去,好幾天沒這麼吃香過了,一會兒就是一頭一身的汗,揭起衣襟擦了一把臉,不想回學校,付捷忙大事,李臻忙大事而且不敢單獨見麵的,尹子奇整天眼神奇怪的看我,聽王北海口氣,對我跟尹子奇來往還是有點意見的,以後他們兩人在場時該注意些。齊樹柏去陪那個小巧玲瓏的張紅,兩個一起去給我的自考班學生上課了。還有楊思宇,在幹什麼呢?誰知道呢,反正我不知道,那家夥跟秦若琪幾乎是過上小日子了,235宿舍除了被褥和洗臉毛巾牙刷缸子外,其他生活用品基本全搬到304宿舍了。按照尹子奇的話說,楊思宇現在就差把人搬過去了。

遠一點的地方我不想去,飯館子隔壁是一家書店,進去看看吧,說不定能買幾本喜歡的書回去看呢。

書店老板以前見過麵的,我這人最大的優點不是寫文章當官,而是對女人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和力,最大的例子就是那次在火車上認了趙雅心做姐姐,還有那個董潔茹,不熟悉卻深深的愛上了我,不提她了,怎麼就是不能從腦海中趕走她呢?這家書店老板不知道姓甚名誰,好像她曾經告訴過我的,我沒記住,反正每次走進書店,她總會笑靨盈腮,扭著兩瓣屁股蛋子靠過來,將她那張脂粉如泥的大臉盤幾乎貼到了我的臉上,膩膩味味,嗲聲嗲氣噓寒問暖,叫人近則不妥,遠則不遜。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我剛跨進門,她的胖臉立即貼了過來,我聞見她中午吃的是酸湯水餃,呼吸之間,韭菜和醋蒜的味道嗆人。她胸前一對肉團顫巍巍擦到我的胳膊上,嘴裏一時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話,連“想死你了”、“昨晚上夢見你了”的話都說了出來。她是個麻利的胖女人,嘴裏叨咕,手底下沒閑著,一會兒就泡了一杯熱茶端過來,我心情大好,看著她少婦特有的光滑細潤的皮膚,和唇邊一顆黑黑的痣,回敬了幾句葷話,說得她眼皮子都在顫抖。過足了嘴癮,這才進去書架上溜眼看,新書不少,卻都是些我不喜歡的書,什麼經濟學研究,市場學理論,要不就是炒剩飯的曆史書,我都能背下來的上下五千年,真服了這種書籍還有人印刷。書架上最多的卻是研究生考試指南,心想真是市場經濟了,競爭意識大幅提升,大學門口賣考試指南,不就是關雲長家門口賣大刀麼。

老板見我對書架上的書興趣不大,殷勤的扶著我的胳膊叫我坐下,不停的搖擺著屁股蛋子扭著水桶般粗的腰,我就懷疑她什麼地方生了虱子,癢癢的難受。聽她嬌滴滴說道:“兄弟,坐下喝口茶,歇歇吧,想看什麼書,給姐說,姐拿給你。”

我愕然,哪兒跟哪兒啊,什麼時候不小心又認了個姐姐?

我確實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書,我從不做計劃買書看書的,我是碰見什麼喜歡了就買,買回去有時間就看,沒時間就不看,買來的書有的看了有的沒看,看了的有的看完了,有的看一點沒看完就丟棄了,我床底下堆積的書有上百本了吧,這態度要是擱在孔夫子他老人家手底下,挨板子打屁股是躲不了的。不過,為了不讓老板“姐姐”白白叫一聲兄弟,況且,那一杯茶,我品嚐了幾口,是地道的信陽毛尖,所以我說,有什麼好書新鮮書盡管拿來,“喜歡的兄弟我就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