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對今天的章年卿而言。
章年卿就不明白,“馮幼娘,你怎麼在這件事上就拎不明白呢。”
“我是不明白啊。是,我不聽你解釋,我離家出走,我胡攪蠻纏。可我今天也沒打算理你啊。你既然有這一肚子心思,早半個月幹什麼去了。三爺說,看不慣我傷心難過。那你怎麼又能眼睜睜看我生不如死,整整半個月。”
馮俏道:“天德哥,我不傻。”頓了頓,捉起他手掌,緩緩放到腹部上。馮俏沒有看章年卿表情,臉上淚痕已經幹了,她低聲道:“其實,今天你能來說這些話。我很高興。你今天不來,過兩天我也會回去的。”
“這兩天我仔細想過了。三爺想納妾就納。沒有你,我也能過。我有兒子有女兒,如今肚子裏又有了孩子,我會活的好好的。娘說的對,這個世上不止有風花雪月。能和你甜蜜的過二十年,我很高興。”
馮俏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前,看著天地遼闊,庭院幽幽。“太喜歡是種罪過。這兩天,我總是自憐自哀的想。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突然就不喜歡我了。
可想來想去,我發現我什麼也沒錯。
然後我就更難過了。明明我什麼也沒做錯,你怎麼就不喜歡我了。很可笑吧,我今年三十有三,已經不是小姑娘了。滿腦子還是這種情情愛愛的想法。
真是,愚蠢啊。
你說是不是,天德哥。”
章年卿不敢置信道:“你當真覺得我這些肺腑之言是胡編亂造的。你不信我的內宅已經不是我的內宅。”章年卿看著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淚水砸下來,厲聲道:“馮俏,你混賬!你有沒有良心。”
馮俏一臉倔強,不肯說話。
章年卿氣急敗壞,來回踱步半晌,抖出一個驚天大秘密,“壽哥,劉俞仁。你知道吧。迄今為止,世人都知他是傷在內宅裏。有幾人可知,劉宗光府裏的那個姨娘,就是揚州瘦馬內院的前身!”
馮俏氣勢不減,淡淡反駁道:“那你還敢納妾。”
章年卿怒道:“劉俞仁有此等橫禍,那是因為人人皆知,劉宗光的弱點是光宗耀祖出人頭地!他此生最引以為傲的是他兩個兒子。所以,他的兒子才一個死一個傻。”
馮俏冷漠的看著他,“所以,你以引為傲的是我嗎。”她淡淡道:“三爺,如果登上高位的人,都是身不由己。你這麼多年野心勃勃朝上爬又是圖什麼呢。”
章年卿無力閉眼,道:“幼娘,隻有你我不敢賭。”
馮俏搖頭道:“你的話,漏洞百出,我不敢信。”
章年卿嘶啞的問,“馮俏,在你眼裏,我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究竟算什麼呢。”額頭抵著她腹部,近乎央求道:“幼娘,我求你。信我。”
章年卿已經不知道他該怎麼取信昔日的愛人,馮俏冷漠的可怕。
感情上,馮俏一句瘋狂的相信章年卿,撲在他懷裏開始撒嬌哭訴。可理智死死將感情拉住,指著眼前的人,冷冰冰的對馮俏說:你以為眼前這個人是誰。
大魏首輔章年卿。
心底有個聲音這樣答道。
馮俏道:“天德,我還是很高興你說,你喜歡的是個妒婦。”說罷,她燦然一笑。
這是整個晚上,她第一個笑容。
章年卿臉上冰霜乍融,嘴角也不自覺跟上一個小小的弧度,世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