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聽南居益不解道:“陳千總,你說的是……
陳士瑛指著張懋默便道:“便是他啊!”
“他?”南居益詫異地望向張懋默,嗬嗬笑道,“陳千總認錯人了。張老夫子姓張,弓長張,不姓趙!”
“大人,他姓趙!趙定虜!他原是前任商軍門兵房的書吏,小將曾因辦差,與他見過幾麵。天啟二年紅毛來犯,中左給台院發了幾回告警的文書,卻不知怎的,都被他按下來,險些誤了大事。後來還是王夢熊親去給商軍門告警,商軍門才知此事。商軍門差人拿他,他卻已經走了,卻不知竟在大人的幕府裏做事!”
陳士瑛每言一字,都似一把利刃,紮在張懋默的心口。陳士瑛信誓旦旦,張懋默生怕南居益就此信了。不過,他麵上卻毫無破綻,微微笑道,“我天朝子民,何止千萬!形象相類,或也是有的。陳千總,定是認錯人了。” 張懋默要給自己開脫,但是這幾句話,顯然蒼白無力。他見南居益似乎心有所動,便道,“老爺,屬下到您府中做事,也是有保人的。”
其實,南居益是有些相信陳士瑛。一個莽夫,能把一件事情說的明明白白,滴水不漏,若非確有其事,那卻如何能夠。隻是,張懋默如此一說,南居益道想起來,張懋默是葉向高幕府裏的師爺介紹來的。他們本是同鄉,葉向高的人想必不會胡來。如此,南居益卻反倒覺著,趙定虜一事或真,但陳士瑛卻認錯人了。
再則,張懋默在南居益的身邊,可是作了不少實事。張懋默為他分憂解難,算得上是南居益的家裏人。這陳士瑛畢竟是外人,空口無憑,便因他一言而懷疑張懋默,這會傷了自家人的心。其實,張懋默便真是趙定虜又能如何?如今要緊的是澎湖,張懋默是給他出了大力,何況又牽扯到前任的商周祚,再說事情也過去幾年了!於公於私,南居益不必與張懋默為難。於是,南居益道:“陳千總認錯人了。張老夫子不姓趙,姓張!”
張懋默聞言,便知南居益的心思,奈何陳士瑛卻不明白。陳世瑛隻是念著趙定虜當年做了壞事,又畏罪潛逃,幾乎害了王夢熊。所以,他一心要證明張懋默的身份,並且將他拉下馬來。於是陳士瑛又道:“大人!末將沒有認錯。大人若是不信,可著王夢熊回來,當麵對質。”
大明朝文武有別,方才,因為念著福建局麵打好,南居益心中高興,所以一時忽略了此節。陳士瑛這般不上路,卻讓南居益心煩非常。於是,南居益也便想起來,文武有別這一層了。他稍稍拉開同陳士瑛的距離,沉聲喝道:“放肆!王將軍在澎湖剿賊,說回來就回來了?”
陳士瑛見南居益這般說,還待分辨,南居益卻已不耐煩了。他揮手斥道:“罷了!張老夫子,是本部堂從京師帶來的人,豈容你隨意構陷。莫再多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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