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現在都說狗肉比死啦死啦要闊氣,它那身肉上東市怎說還能賣兩子,而死啦死啦撩街上可保隻能臭大街——於是一到發餉時,死啦死啦便水蛭似地盯著旁邊這幫光棍。
煩啦最後看著那家夥衝著他便過來了,忙閃身就走,可沒輒,這種生物你甩不掉。然後煩啦便站住了,“你是我爺爺,我沒錢借你。”
死啦死啦:“得給迷龍湊進貨的錢啊,要不他那就斷檔啦。你們就隻有雜糧米吃啦。”
其實煩啦已經在掏自己的口袋了,“你找郝老頭要啊。”
死啦死啦急不可耐地捏著兩個手指:“人家為兒子攢家本的。你這樣熱血的大好青年,有覺有悟的,就不要討價還價啦。”
煩啦聽得氣往上撞,進了他指尖的錢又奪了回來,“不給啦。”
死啦死啦:“我這兒有你的把柄。”
煩啦大叫:“屁的把柄。您真想要,我給你出一撤。要錢也可以,還是那句老話,給我一個連隊,從此以後你再甭管我,我再也不當您的親隨。”
死啦死啦:“又來又來。離我遠你就自由啦?我幹啥說啥關你屁事呀?離我近你哪不自由啦?”
煩啦差點沒噎著,“你個狗屁團長。要啥沒啥,我告訴你,你還別老衝著我胡亂發威,小太爺早就不想幹了。”
死啦死啦想了想,說:“孫子,不借是吧!我踏嗎有你把柄,借不借。”
煩啦沒罵回去,因為他掏出一摞又髒又舊的信晃著,那些信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地方,有的都開啦,所有的都卷角汙邊。
煩啦說:“這裏邊從來沒小太爺的份。”
那家夥便抽出一封來亂晃:“烽火連三月,家書值萬金。你要自由還是烽火家信?”
煩啦拚命瞪著被他晃得什麼也看不清的那封信,竭力想看清信封上寫的什麼,但根本不可能看清。
煩啦轉身離開,一邊高聲說道:“小太爺要的是自由。”
死啦死啦愣了:“……啊哈?”
他不晃了,但煩啦也刻意地沒去看,他瘸著,盡量以快樂的姿勢跑開。
死啦死啦:“孟煩了!”
煩啦回頭,旁邊有堆火,那家夥把那封鬼知道是誰的信晾在火上。他現在倒不是在跟煩啦鬥法了,是在研究對方的心態——這是煩啦最不願意的。
於是煩啦打個哈哈,翻著白眼:“若為自由故,萬事皆可拋。”
然後用一個瘸子的正步走開。
迷龍:“你幹啥飆乎乎的事啊?!”
煩啦回頭時,迷龍正在跟死啦死啦撕巴,郝獸醫正從火裏把那封剛扔進去的信搶出來,在自己懷裏焐滅。
他們現在都在看著站在遠處的煩啦,因為煩啦是一副再也掩飾不來的表情,那很嚴重——連死啦死啦都意識到了。
煩啦嘴上還在做這樣的堅持:“不是我的。他們早就以為我死啦。”
郝獸醫隻是看了看那封信,又狐疑地看著煩啦。
然後煩啦一把從郝獸醫手上搶過那封信,逃命般地跑開。
死啦死啦興高采烈地大叫,他又贏啦。“你沒自由!你沒自由!”
煩啦沒理他,他沒理任何一個人,匆匆跑向一個無人的地方。同時,更多的人湧向那些信,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可以肯定,不管是老炮灰還是新丁,看到那些信的時候,遠比之前到手的餉銀更讓他們激動。
“影子,這裏有你們這兒的人的信。”阿譯站在由土撥鼠們挖出來的訓練場地邊,拿著手裏的幾封信對殘影大叫著。
十幾個背著殘影在禪達特別叫人指定的背包的新丁停下來,但是瞬間,一發子彈落在隊伍最尾的那人的兩腳間。“要我繼續重複規矩嗎?”
於是,那群人繼續在泥水裏奔跑。
為了讓他們適應地形,這裏還有完全由石塊組成的斜坡。這些東西是殘影根據“記憶”回想起來的,讓人這樣訓練有沒有用不知道,反正對他而言,是沒效果的。
接過阿譯手裏的信件,殘影對他說:“把迷龍叫過來,我有事要他幫忙。”
“好的。不過影子,”阿譯指了指那些背著大背包的人,“讓他們練的這麼狠,是不是過了啦。”
殘影:“你覺得我太慘無人道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了吧!我是說,差不多就可以了。”
殘影看著那些時不時看過來的人,舉起之前的中正式,對著遠處懈怠的新丁又是一槍,“給我長點記性。”然後看著身邊的阿譯,說:“我給他們好吃好喝,還有一身造價不菲的衣服以及遠超虞師精銳部隊供應的彈藥,要是做不到這些,我訓練他們個屁啊。這是我的部隊,即使二十個不到,那也是我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