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戒慈停住腳步,用十分大氣的麵容看著殘影,那種端莊的姿態令殘影自覺慚愧。“影子,你知道嗎?和你過的這些日子,我和寶兒都離不開你了。所以你不要去想著那些不好的事,不要一個勁的為我們娘兒倆準備那麼多東西。你知道嗎?那麼多東西收拾起來很麻煩的,我和小醉學英語也很難學的精細,所以還需要你站在我們身邊。這些你想過嗎?”
看著殘影無言以對的表情,上官戒慈拉住殘影的手,然後朝前走著。“你沒想啊。那就我想吧!人這一輩子,過的很長,一兩天、一兩年的打算,是到不了老的,你得在我們身邊守著,讓我們安心。好嗎?”
殘影點點頭:“當然,我一直想守在你身邊,一直都是。”
第二天,他雇了幾個禪達的老百姓,趕了五輛牛車,帶著答應死啦死啦的夥食,來到祭旗坡下麵,然後,牛車的速度慢下來,車開始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
此時,人渣們正在拆房子,確切說,他們在把被日軍炮火炸成了廢墟的民房拆成零碎。再用這些零碎來搭成他們能住的房子——但現在他們主要在忙前一部分的工序。
他們盡可能愛惜那些少去一半的床、缺腿的凳子、多個角的桌子、燒糊的被子,因為他們什麼都沒有,這都將是炮灰團今後的家當。
青山綠水,祭旗坡和橫瀾山大得天荒地老,遠處小小的禪達小得如煙似幻,這一切都讓這幫子外地佬心裏猛生了蒼涼,哪怕是新丁,哪怕是大字不識的老粗,也有三生九世的滄桑。
豆餅爬在高處大叫:“要麻哥啊!炮灰團,它真是後娘養的啊!”
鬼知道他發什麼暈要忽然這麼喊。喊完後還要忙擦一擦眼睛,驚慌地看迷龍他們一眼,看樣子他自己都認為自己在神經。可是大家熱烈地鼓掌。於是豆餅便受寵若驚笑,“莫事,莫事。”
迷龍就也開始發人來瘋嚷嚷:“虞嘯卿,他也是後娘養的啊!”
“砰”,一聲槍響,然後所有人都趴在地上,豆餅來到迷龍身邊,所有人都警惕的望著四周。什麼事都沒有,再沒有槍聲響起,然後所有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迷龍爬起來把機槍交給身旁的豆餅,然後訕訕地大叫:“幹活!苦力快幹活!”
嚷得最凶的人通常都是幹得最少的,迷龍一邊嚷一邊退,直退到斷墟之後去了,其他人也裝沒看見,那家夥鑽進去就再沒出來。
選三個最不該得罪的人。炮灰團的家夥一定會說,虞嘯卿、虞嘯卿、還是虞嘯卿。
大家相信自生自滅是他的氣話。但整個虞師就像是同時收到一道命令,矢誌同心地忘掉祭旗坡上那幫後娘養的。
煩啦遠遠地看著死啦死啦,他在遠遠的草叢裏出沒,背著槍,偶爾便會解下來,對著草叢裏“砰”一下子,然後再悠悠閑閑地把槍上肩,而狗肉則猛衝向他剛用槍打過的地方——通常都是撲空。
幾輛車馳過,從路上馳過死啦死啦正搗弄的草叢,但那與他們無關,絕對無關,它們隻是過路去橫瀾山,順便把劣質燃汽和灰塵噴得死啦死啦一臉,讓他看上去更像禪達城裏一個潦倒窮漢。
死啦死啦隻好撓撓頭,呆呆地看著。
再也沒人來這個陣地,誰也不會來。先是很期待地看著越變越大的車頭,但往下一定會看見對你放屁的車屁股。大家像是上古洪荒就窩在祭旗坡的野人,趴在濕乎乎的泥土裏,與朽木頭一同腐爛。
死啦死啦已經不望呆了,屁股拱得半天高,在草叢裏扒拉著他也許打到也許沒有打到地獵物,一會他兩手空空外加一臉失落地從草叢裏鑽了出來,並且被草結絆了一跤。
死啦死啦說不行,得蓋房,至少壕溝裏外得有個替換。師裏理所當然地說沒有材料,死啦死啦便扒城外被日軍炮兵炸出來的廢墟。
支著鍋,架著火,蛇屁股把能找到的野菜、雜糧米什麼的都加進了鍋裏,豆餅拿枝打通的竹筒玩命地吹火。他們四仰八叉地等吃。
死啦死啦過來時拿著一隻野兔。不辣:“這麼小啊!團長,我們把狗肉飩了吧。它可以燉夠一頓的湯哦。”
死啦死啦:“我先燉了你。就這點還是他給叼來的。”
狗肉在死啦死啦旁邊轉悠,目標直視死啦死啦手裏的兔子,不辣攔著狗肉,“不要搶哦,不要搶哦。”
死啦死啦對蛇屁股叫:“蛇屁股,快快快。”
蛇屁股很挑剔地看了看才拿去開剝,但嘴裏還是對其他人說:“有的吃就不錯啦。”
煩啦:“您怎麼不讓它尋摸著把一頭牛叼上來呢?就這隻耗子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
郝獸醫連忙到蛇屁股刀下去看,他有最差勁的眼力勁兒,“是兔子吧?”
蛇屁股:“是耗子,大耗子。就這眼神還救死扶傷呢。”
殘影上來了,看到一群人窩在那兒,對躺在旁邊的死啦死啦大叫:“嘿,來幾個人,把東西搬上來。”
吸引人渣們目光的時候,他身後的五倆牛車吱吱嘎嘎的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