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譯幹幹的張了張嘴,最後變成了舔舔嘴唇。
不辣衝阿譯示威,“團長問你話呢!”
煩啦向不辣尋求解釋,“你明白這意思嗎?”
“管他呢。我舌頭痛快了再說。”不辣說。
於是,煩啦也開始示威:“官長問你話呢?”
阿譯鄭重地給死啦死啦敬了個禮,他的眼睛瞪的像個雞蛋,嘴唇不停蠕動,可什麼聲音都沒有。
“現在,團座要看看他的營房。”他宣布。
於是,大家隻有寸離不離地跟著,是他們下意識地想跟著。
川軍團隻有一個。很能打得,就是小醉哥哥所在那支。
重組後被虞嘯卿整建製拉回東岸。壘防主力,現是虞師第一主力團,團長是虞嘯卿胞弟——也就說,它姓了虞。
所以阿譯的副團長被煩啦當惡毒的玩笑,被人渣們當紙上畫出來的麵餅,無論王八如何看待綠豆,也不該對眼兒到這種份兒上。大家放棄去想什麼“你們團”,如果他們曾湊合算一個團,那麼,一定是早死在南天門上的那個。
你們團。我們的團。我的團。
暮色已降臨禪達。
一扇扇門被推開,除了幾堆稻草和某個正擺弄一挺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勃朗寧重機槍的家夥外,不用指望看見別的什麼。
殘影看到死啦死啦回來,立即立正,給了他一個敬禮。“團長,歡迎回來。”
死啦死啦走上前,沒有理會殘影的敬禮——他永遠都如此,漫不經心,特別是對待活人。而此時,他正漫不經心的對待活人,卻專心致誌的對待冰冷的武器,勃朗寧重擊。“原來的那支?”
“原來的那支,被我藏起來的。”殘影沒有看他,身體依舊挺的筆直。
其實他這樣並不好受,因為死啦死啦身後跟著人渣們,這讓殘影感覺自己在給人渣們敬禮,而對方卻在用看猴子的目光看著他。
沒人知道死啦死啦現在腦子裏在想什麼,把槍放下,又去其他屋子,殘影自然跟在身後。
大家簇擁在忙乎著推門的死啦死啦身後,現在幸災樂禍的表情已經漸漸轉移到大家臉上。
這屋是煩啦和郝獸醫睡的,他們倆都在死啦死啦身後,所以死啦死啦身前自然是一堆稻草。他不大甘心地拿腳扒拉了一下稻草,一隻老鼠爬開了。
煩啦說:“這屋裏的虱子穩湊一個團。”臉上還帶著炫耀。
死啦死啦瞄了他一眼,“你們的武器呢?”
蛇屁股叫喪門星:“你上。”
喪門星便往上走一步,伸出一對肉拳,“鐵砂掌。”
死啦死啦便像被扇了一巴掌,“燉鴨掌……我說虞嘯卿這個鳥人,怎麼就任重道遠地說我就是一條破爛命呢。”
大家就哄堂大笑了,這樣的快樂,全無正經,全無責任,死的也就死了,該回的都回來了,就快樂吧。
接著,大家不笑了,因為那家夥正也斜著眼打量大家,跟過他的都知道,這樣的時候,壞事要發生了。
他喝道:“我是你們的團長!這意思就是你們是我的團!一加一等於二的事情!好意思要我再而三的說出來嗎?豬也都練成孟煩了一樣的精怪了。精怪就這麼活著嗎?”
大家笑不出來了,不是說他這話多有殺傷力,而是因為他激昂所對的並不是他們,他用屁股對他們,他正說話的對象是那隻老鼠。老鼠悠哉遊哉地離了他們遠點兒,並不見得畏懼。
老鼠,人渣們早習以為常。它大概最擅聞出人類潦倒的氣味,它也知道潦倒的人類對它不再形成威脅,從此便大搖大擺在各屋出入。
那家夥一本正經地在對著那隻老鼠念經:“龍生龍鳳生鳳,烏龜原是王八種,老鼠兒子會打洞。破爛命就帶破*呀。”
一隻鞋子飛了過去,很大號的,那老鼠慘叫一聲便殞了。
迷龍蹦著過去揀回自己的鞋,一邊忍不住樂,“團座啊不好啦,你弟兄掛啦。”
那家夥眼都不睜就往下扯,“慘絕。我團非戰爭減員碩鼠一匹,現在我團還剩什麼?”他終於向人渣們轉過身來,一臉奚落的惡毒,“說來看看,我的團。”
大家瞪著他,他們已經有點兒急了,這家夥開玩笑都能把人開瘋掉的,他有這個素質。
殘影站在後麵,嘴角帶著笑意,但認識的人都知道,那不是笑,和站在他們麵前的家夥一樣,是一種態度。
不辣罵罵咧咧地回答:“還有十五條塔媽媽的活人!”
死啦死啦顯然在踹門時已數過收容站裏的人頭,“別把我算進去。我沒死,可不想跟你們這幫塔媽媽的算在一起。”
煩啦連忙促狹地笑,“我們也不惜的算進來團座。團座。豆餅回來啦,住院呢。”
死啦死啦絕不在意這種小挫折的,便哇哇一嗓子:“好吧——我希望五分鍾之內這裏隻有十五個塔媽媽的活人!”
大家愣著,不大清楚那是什麼意思。
他把半鋪稻草踢到了煩啦們臉上,“打掃衛生!”
大家以一種發狂的速度打掃,扔掉垃圾,使出刨地的力氣掃地,刮掉蛛網,捉拿耗子,鋪裏的跳蚤臭蟲是那它沒輒啦,索性連稻草一起搬出去燒個火光衝天。
死啦死啦在那兒閑沒事了澆阿譯的花,澆沒兩下便不耐煩了,扯片葉子下來研究,後來他企圖把那片葉子喂給狗肉。
狗肉冷眼看著這名人類的蠢行。
現在他們十四條在院子裏站了一列,大家曾住過的地方敞著門,空空如也但透著幹淨,它現在倒確實像個人住的地方了。
此刻,院子裏的隊列整齊得都快讓他們都感動,大家已經不記得多長時間沒列過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