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說養傷?來這塊兒!趴下!”
“哦。”豆餅應道。
煩啦和花生米看著的豆餅在迷龍的指使下出坑,橫趴在地上,腦袋正對了煩啦,然後迷龍把機槍架在一臉惑然的豆餅身上開始射擊——他算是把他的機槍修理好了,他有了一個人肉槍架。
迷龍衝殘影還有煩啦得意笑,“槍架有啦!能打啦。”
豆餅大叫:“燙死啦!”
“瞅你那邊!”迷龍喝道。
於是豆餅也沒空抱怨,忙著和煩啦射殺從側麵拎著手榴彈摸過來的日軍。
殘影又解決了五個日軍後,蛇屁股他們終於把勃朗寧和彈藥箱抬過來了,這裏的散兵坑太小,幾個人把東西朝這裏一放就趕快跑到其他能躲人的散兵坑裏去。
殘影熟慮的把勃朗寧擺弄好,開啟異能的情況下開始扣動扳機。花生米拿著彈藥箱和幾根備用槍管蹲在一邊。
如今異能開啟下,別人眼中的一秒是十八秒七三,將近十九秒鍾。
勃朗寧重機每分鍾四百五十到五百五十發子彈,平均一秒鍾八顆,在殘影眼中的世界,是兩秒鍾才迸出一顆子彈。所以,在巨大的身體控製能力下,噴射子彈的勃朗寧幾乎每一兩顆子彈就能擊殺一名日軍,端是準的神奇。
死啦死啦猛然從壘堆上收回了他的中正步槍,伏在坑裏大叫:“七五山炮!”
再一次的天崩地裂籠罩了大家,這回的呼嘯和爆炸聲要猛烈得多了,因為它已經是來自那些正規的炮兵,而非之前那些輕量級的步兵火炮了。
躲過炮擊,殘影更是不惜耗費體力,集中所有精力對著能在硝煙中能看到的日軍用機槍進行射殺。他身後的人隻看到殘影擺弄機槍的手顫抖的非常厲害,可是,每次火焰的噴射都能帶走前方一名日軍的身影。
於是,日軍開始後撤,炮兵的火力越加沉重。
殘影想對山道上的日軍開火,但炮彈如雨,壓的他抬不起頭來。
“嗯?”殘影忽然發現自己的異能已經快到二十秒了,上次異能升級,就是因為到了二十秒的極限,如今,雖然有了五秒鍾的無視時空壓迫力量的限製,可影響還是比較大的。體力消耗恐怖,在陣地戰中很不適合。
猶豫了下,殘影瞅準機會探出頭,對著山道上的日軍又來了幾發子彈。
果然,當數據達到二十秒的時候,一條信息出現。
殘影意誌裏能看到的關於異能的標識上出現小行文字。詭異的血色,仍舊像由鮮血沾染了塗在牆壁上。
鑒於時間壓縮達到超臨界值二十秒,寄主可隨意選擇是否“轉身”。注:轉身後,時間壓縮將複原為五秒,並且,每殺一個日軍能得到的壓縮數值變為0.001秒。同時,寄主將擁有自身領域,時間壓縮十秒內,寄主將不受肉體限製,同時,宏隔空間時間壓縮比例由三千上升一萬。
看到有個倒計時在旁邊跳動,從六十秒開始,於是殘影沒猶豫,同意了。
這回比上次好,時間異能沒有恢複到原狀,給他五秒中。對於每殺死一千的日軍就給一秒鍾的設定,殘影腦中就閃過一個叫“坑爹”的名詞,其他就來不及多想了。
他把腦袋死死壓在土裏,任由被炮彈掀飛的泥土碎石落在自己背上。
已經是夜裏了。
炮彈仍在這片了無生氣的荒蕪陣地上爆炸,它並不單純在地麵爆炸,空爆的、延時的、鑽入土層的,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在它們的殺傷軌跡上運行。
他們趴伏在地上的樣子像是想鑽入土層。
整個晚上,日軍炮兵像在展覽,隨著裝備輕重和時間推移加入山頂上守軍視野之外的射場。五十毫米擲彈筒、七十毫米步炮、九十毫米迫擊炮、七十五毫米山炮和野炮、一百零五毫米野炮和山炮,爆破彈在土層裏爆炸,殺傷榴彈在空中穿飛,燒夷彈讓泥土黏在身上燒灼,照明彈讓黎明提前到來,煙幕彈把黎明又拉扯回黑夜。
現在迫擊炮照明彈升空了,它久久懸停在空中,照耀著與土地同色的人們,看上去山頂上的人中已經沒有活人。
死人中的一個開始爬行,那是煩啦。死人中的一個也開始蠕動,那是郝獸醫。煩啦爬向山峰之沿去窺看東岸,而郝獸醫去搜索死在陣地前沿的日軍屍體,除了醫藥包,他還期待別的什麼。
煩啦呆呆地察看著東岸的陣地,因為這邊承擔了幾乎全部的日軍炮火,東岸完好無損的陣地上仍亮著燈火,甚至連兩岸的渡口上都亮著燈。
很多人看見西岸的人終於稀疏,潰兵和難民們終於將要過完。當最後一筏人登上西岸後,守軍砍斷了渡索,也砍斷了這邊的人回東岸唯一的可能性——盡管很多人知道那種可能性在日軍步兵的緊迫和炮兵的轟擊下幾乎是不存在了。
煩啦把髒汙的臉拱在已經被翻鬆了的泥土裏蹭著,因為連淚腺都早已經被震得麻木,他回頭看著這群人中的死人,其實更該說介於死活之間的人們,他們中間的一部分仍活著。
殘影拿起那根鐵棒,然後回到圓形的掩體,他準備再往下挖掘。
現在大家終於有掩體了,每個人平均可以攤上八到十個日本炮彈製造的掩體——還活著的人。
一個聲音像從地底裏傳來,其實那來自在彈坑與彈坑之間爬行的阿譯,他壓低了聲音說:“射擊位置!射擊位置!”
於是死人中的活人開始在彈坑和彈坑之間爬行和躍進,盡量靠近前沿而奪回剛才失去的寸土。煩啦的神經麻木地看著一個同僚在躍進一個大彈坑後,那彈坑又被小口徑炮彈命中了一次,所有人都停止前進了——沒見過這麼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