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初日聞言,隻得搖頭道:“若是如此,那就不必了……下官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自出洛陽以來,一路上不曾見到寧王殿下,故而心中有幾分擔憂罷了……不妨事、不妨事,公公,不管怎麼說,這銀子還請笑納……”
小福子卻再三避讓,甚至後退了一步,態度真誠道:“大人當真不必如此,小福子不過是個沒臉的下人,哪裏當得起大人如此!大人放心,我們殿下知道您對他的一番心意,平日沒少在小的麵前提起大人!待過兩日,等殿下身子見好,相信很快便會召見大人!”
袁初日起初見他不肯收下,心中還有些悻悻,然而一聽說寧王平日也常提起自己,又不免心中得意了幾分。
他當即收好銀票,客氣的同小福子寒暄了幾句,這才美滋滋的退了下去。
小福子見他的背影漸遠,一張原本笑容滿麵的臉上忽然收起笑意,目光中也閃過一絲輕鄙。
殿下說的沒錯,果然都是喂不飽的白眼狼,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區區一個草包撈得這前往金陵隨行督造的肥差,還嫌不滿足,有事沒事往殿下跟前轉,真是叫人惡心!
……
距離官道不遠處的一條幽靜小路上,一行人數不多的車馬正有條不紊的緩緩前行。
他們行走的速度很慢,而且十分悠閑,馬上的人各各相貌堂堂、身形結實,加之穿著打扮皆是不俗,乍一看倒像是出來閑遊的富戶人家!
十幾個人乘著馬兒緊緊守在居中一架馬車四周,馬上的人十幾雙利眼都時不時像四周探看,看似隨意,實則個個都保持著十足警惕。
馬車內,周成君就著微微掀起的軟簾,看著窗外一派生機勃勃的春色,心情愉悅道:“怪道都說江南好,朕……老爺我記得剛出城的時候,那邊的冷風還正盛,哪裏像此地綠草如茵、花枝含苞待放,一派好風光!”
身著寶藍色雲紋錦衣的趙王立即符合道:“父親說的對,兒子也多年不曾過來這邊,如今看著這宜人的景色真是心中歡喜!說起來,兒子這次能出來還真是借了父親的光呢!”
周成君笑道:“哪裏是借我的光,要說該是借景行的光!老爺我便是聽了他在守歲那夜講的故事受了啟發,才動了心思想走這一趟!”
他說罷,又轉臉看著旁邊一身月白長衫、便是坐在馬車上也絲毫不減清新飄逸氣質的景行,似笑非笑道:“怎麼樣,景行小子,老爺我可不算是你故事裏那個‘守著滿壇子金銀珠寶、卻餓死家中’的人吧!”
景行笑道:“老爺真是打趣景行,那人是被眼前的富貴財富遮住了眼、迷住了心,以至忘了最本源的東西!老爺您豪氣幹雲,胸襟廣闊,目之所及盡可閱遍天下,那人怎麼可能同您相提並論!”
周成君聞言,不由仰臉笑道:“你這孩子,如今也學會奉迎拍馬了,一番話給老爺我戴了這麼大一頂帽子!”
景行卻道:“老爺冤枉,景行向來有一說一,您怎能網羅如此大的罪名給我!看來景行勢必要尋在座幾位兄長、弟弟評理,看看景行方才說的是對、是錯,好讓大家還景行一個公道!”
周成君當即笑罵道:“巧言令色!除了你自己,倒是給我們所有人都下了個套!”
本應隨大隊人馬一起南下的寧王,此刻卻同趙王並肩坐在馬車裏,聽罷周成君的話,立即笑著接茬道:“老爺這話不假,不過景行弟弟自己也沒跑出他自己這個‘圈套’罷了,這一次‘得罪’咱們這車裏所有的人,下次恐怕沒人再為他說好話了!”
他一身素淡的鬆花色儒衫,風姿俊秀,頗為儒雅。
周成君立即撫掌笑道:“哲兒說的對,老爺我這次先揪住他的小尾巴,等下次他再什麼時候出了紕漏,咱們幾個便聯手好好捉弄他一番!”
景行聞言,微笑道:“老爺,您這可算是提前泄密了,景行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以後說不準就處處提防了!”
這時,坐在景行身側、最小的十皇子周允澈不由一本正經接口道:“景行哥哥,那你肯定贏不過父親,上次我跟父親一起下棋,他也是這樣提前告訴我要在什麼地方給我設埋伏!”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下著下著就把那一處給忘了!結果真的就在父親先前說定的地方被他抄了後路!”
幾人聽罷皆笑出聲來,周成君笑嗬嗬的一邊摸了摸他烏黑的發頂,一邊寵愛道:“那是你個小糊塗被父親我繞了兩圈就繞進去了,你景行哥哥可是最擅此道的高手!這次出來,咱們時間充裕,回頭找個清淨之處,讓你景行哥哥指點你幾招,咱們大家一起好好切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