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戟傳說(3 / 3)

泉獻誠的後裔泉毖娶了太原王氏的女兒,太原王氏是大唐第一等高門,平時連皇族都不大放在眼裏,欣然與泉氏聯姻,說明泉氏家族已經融入大唐的主流社會,不再是作為邊緣人的身份了。但是,縱觀這種融合過程,就會發現這不是田園牧歌式的清唱,而是民族之間血與火的較量,大漢民族能延續到今天,隻是充當了較量的勝利一方,而失敗者或者成為曆史上的翩然過客,或者隻剩下遺老遺少的哀號。

龍朔三年(公元663年),吐蕃進兵吐穀渾,吐穀渾王諾曷缽率殘部逃到涼州,向大唐求救,隨行的還有他的妻子—大唐宗室女弘化公主。吐蕃又進攻唐朝管轄的西域地區,“於是安西四鎮並廢”。唐高宗當然不甘心吐出嘴裏的肥肉,借著恢複吐穀渾王國的名義,派出精兵強將,與吐蕃軍隊一爭高低。鹹亨元年(公元 670年),薛仁貴成為邏娑道行軍大總管,以阿史那道真、郭待封為副,領兵十餘萬,迎戰吐蕃軍隊。

郭待封是名將之後,以前與薛仁貴是平級,這次屈居副將,心裏頗有不平之意。唐軍到達大非川(今青海切吉平原)後,準備進兵烏海(今青海光海縣西南苦海),薛仁貴認為,“烏海地險而瘴,吾入死地,可謂危道”,隻能速戰速決,遲則生變,大非嶺地形寬平,可以布置兩道柵欄以保護輜重,留一萬人看守,主力部隊則快馬加鞭,輕裝上陣,以求一舉破敵。郭待封承擔了保護輜重的任務,薛仁貴率領精銳,奔襲烏海,在河口與吐蕃軍隊遭遇,數萬吐蕃人死傷籍枕,唐軍獲得的牛羊數以萬計。薛仁貴回到烏海城,派人接應郭待封的輜重。不料郭待封違反薛仁貴的安排,擅自帶著輜重糧草在後麵緩緩前行,被吐蕃二十萬軍隊團團圍住,“糧仗盡沒”,斷絕了唐軍的補給和支援。薛仁貴退居大非川,一切都為時已晚,吐蕃四十萬軍隊已經前來迎戰,唐軍大敗,幾至全軍覆沒,薛仁貴也被吐蕃抓獲,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隻有與吐蕃主將噶欽陵議和。議和之後,薛仁貴自帶枷鎖,回長安向皇帝請罪。依照唐律,以他的喪師重罪,本應處死,皇帝念及他以往的功勞和忠心,隻將他除名為庶人。“吐穀渾自晉永嘉之來,始西渡洮水,建於群羌之故地,至龍朔三年為吐蕃所滅,凡三五○年”,薛仁貴的戰敗頗具偶然,武則天當政的長壽元年(公元692年),武威軍總管王孝傑、武衛大將軍阿史那忠率軍大破吐蕃,克複安西四鎮,在龜茲重新設置安西都護府,常駐軍隊三萬人,奪回了大唐對西域的統治地位。

薛仁貴變成平民百姓,決不象中的胡編亂造,說什麼李道宗設計陷害忠良,以致忠良蒙難。江夏王李道宗文武雙全,英姿颯爽,在史書上頗有佳評,卻無端被酸腐儒栽上了天大的罪名。其實薛仁貴也是文才斐然,這可能因為沒落大族的手不釋卷,“《周易新注古義》十四卷,薛仁貴撰”,一名士兵出身的武將注釋《周易》這種先秦古籍,即使在唐朝這種文化昌盛的環境裏,也會讓人跌破眼鏡。

根據官場的潛規則,有人是圈圈裏的人,有人是圈圈外的人,而薛仁貴則是皇帝圈圈裏的人,一時貶放,終會東山再起。當高麗重起叛亂,薛仁貴馬上成為雞林道總管,上元年間,在遼東犯法遭貶,流放象州,又被皇帝赦免,唐高宗推心置腹、情真意切,“往日我的寢宮遭遇洪水,若不是你拚命叫喊,我已經變成了水裏的魚蝦了。北伐鐵勒九姓,向東降服高麗,漢北、遼東遵從教化,這都出於你的功勞。有人說你在烏海城下貽誤戰機,致使我軍失利,我平生遺憾的也就是這件事情,現在西邊不寧,瓜州、沙州商路斷絕,你怎麼能夠自己高臥鄉裏,不為朝廷分憂?”

開耀元年(公元681年),薛仁貴封為瓜州長史,不久又被授予右領軍衛將軍、檢校代州都督,前往雲州(今山西大同),出擊突厥的阿史那元珍。突厥人陣前問話,“唐將姓甚名誰?”對方回答,“薛仁貴”。突厥人又問,“聽說薛仁貴流放象州,已經去世,死人怎麼會複活呢?” 薛仁貴脫下自己的頭盔,讓突厥人瞧個仔細。突厥勇士看清之後,相顧失色,下馬行禮,趕緊溜走。薛仁貴率軍追擊,大破突厥軍,斬首萬餘級,俘獲二萬人,駝馬牛羊三萬餘頭。

永淳二年(公元 683年),薛仁貴去世,贈左驍衛大將軍、幽州都督,官府特造靈輿,護送還鄉,極盡哀榮。薛仁貴有子薛訥,沉勇寡言,“其用兵,臨大敵益壯”,成就不下於乃父,曆經中宗、睿宗、武周、玄宗數朝,鎮守邊關幾十年,保得國泰民安,頗有中薛丁山的影子,但什麼樊梨花及三棄三請的情節,卻是沒影子的事,屬於曆史上的空穴來風。倒是薛仁貴的孫子薛嵩,與《薛剛反唐》中的薛剛頗有幾分相似,他“氣豪邁,不肯事產利,以膂力騎射自將”,安史之亂爆發後,竟然加入史朝義的叛軍,成為亂臣賊子,然而又能及時反正,歸附大唐,成為獨霸一方的節度使,“嵩謹奉職,頗有治名”,最後竟以太保的身份光榮下葬,為他的傳奇一生劃上了完美的句號。唐人傳奇中的《紅線盜盒》,講得就是薛嵩派遣飛簷走壁的女俠客嚇唬節度使田承嗣的故事。

戲曲中的薛仁貴,從曆史上一個一往無前、叱吒風雲的勇將,變成了依靠天使麵孔、魔鬼身材哄騙女人鞠躬盡瘁、無私奉獻的老白臉,映射了漢族男人精神世界逐漸萎化的過程,如同戲曲中的男主角,在外十八年不聞不問,回來最關心的就是獨守寒窯的妻子是否勾三搭四。然後如影隨形的就是漢民族的悲劇命運,他們被驅逐、被屠殺,成為異族的奴隸和包衣,再也挺不起曾經高貴的脊梁,再也抬不起曾經高傲的頭顱。提起漢族男人,人們就會想起杭州西湖邊與白娘子共傘的許仙,他比江南的春水還要溫柔,就會想起《兒女英雄傳》中的安公子,遇上強盜竟然嚇得尿水直流,需要俠女十三妹去搭救。曆史模糊了往日的身影,人們已經不知道唐朝男人是什麼樣子,其實從唐詩中到處都能發現他們的影子,“月黑雁飛高,單於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這就是大唐的男人,這就是大唐的氣勢。

《水滸傳》中“小溫侯”呂方,喜歡紅色,戰袍紅色團花,鎧甲火龍鱗,帶束一條紅瑪瑙,騎胭脂如龍馬,戟是朱紅畫杆方天戟。

“賽仁貴”郭盛,喜歡白色,頭上三叉冠頂一團瑞雪,身上镔鐵甲閃寒霜,穿素羅袍,坐下白馬(征宛玉獸),戟是寒戟銀絞。

兩個人都是使方天畫戟。

不是纓的顏色的區別,是戟杆的顏色的區別:呂方戟杆紅色,郭盛戟杆白色。呂方的畫戟是雙刃的,即沿中間的杆對稱,兩邊都有月牙形的戟刃;而郭盛的戟是單刃的。

資料:1975年北京近郊發掘周初(約西元1120年)木槨墓,出土青銅兵器中,有“戟”九支,證明了:“戟”這種中國特有的兵器,至少已有三千年以上的曆史。

周代大戟的出土,說明在周時已廣為使用。古籍所載“棘”即“戟”。《左傳?隱公十一年》:“潁考叔挾輈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杜預注:“棘,戟也。”戟又為戰國時的五兵之一,可知戟為當時常見的兵器。

1974年在陝西臨潼秦始皇陵的秦俑從葬坑中,出土了大批的兵器,有秦弓、鏃、矛、戈、鉞、吳鉤等。就是兩千兩百年前,秦代軍隊武器裝備的再現。戈、矛、戟這三種兵器,都安有三公尺左右的長木柄,下端裝有銅錞,有的矛柄長達6.3公尺。

漢劉熙《釋名?釋兵》:“車戟曰常,長丈六尺,車上所持也。八尺曰尋,倍尋曰常,故稱常也。手戟,手所持擿之戟也。”

周禮?考工記?廬人》:“廬人為廬器,戈柲六尺有六寸,殳長尋有四尺,車戟常。”

漢劉熙《釋名?釋兵》:“戈,句孑戟也。戈,過也,所刺搗則決過,所鉤引則製之,弗得過也。”

漢代長兵重戟,長度在長兵與短兵之間。《漢書?東方朔傳》:“武帝坐未央前殿,東方朔執戟立。”說明漢代文臣亦執戟。(?)又有雙戟,《三國誌?吳誌》:“孫權乘馬射虎,投以雙戟”、“甘寧執雙戟舞”、《魏誌》“帳下壯士有典君,提一雙戟八十斤。”。可見當時戟不僅廣用,而且較重。

曹丕《典論?自敘》:“夫事不可自謂己長,餘少曉持複,自謂無對;俗名雙戟為坐鐵室,鑲楯為蔽木戶。後從陳國袁敏學,以單攻複,每為若神,對家不知所出,先日若逢敏於狹路,直決耳!”(《三國誌?魏書?文帝紀》裴鬆注引)

晉代,長兵重矛槍,戟已降為儀仗之器,軍士均執槍,而不執戟了。《晉書?王浚傳》:“浚起宅門前路,令廣數十步,曰:吾欲容長戟幟旗。”可知戟已 不在戰場上應用了。

唐代戟已廣用於舞具。《唐書?禮樂誌》:“太宗製舞圖,命呂才以圖教樂工百二十八人,披銀甲,執戟而舞,每三變,每變為四陣,象擊刺往來,歌者和曰‘秦王陣樂’。”此雖是銀甲執戟,但戟已完全失去武器性質,淪為舞具了。

宋代的戟很少用於戰場。《武經總要》在長柄鐵刀類中,繪有一種“戟刀”,可知其形製為適應戰場而變化,不是原形戟了。

清代雜兵中有一種月牙短戟,或名手戟,除月牙刃外,上有尖鋒、曲鉤,亦具有勾兵、刺兵、割兵、镋兵等作用。

目前仍有練戟者,戟的練法與刀槍不同,戟一般不做舞花,以剁、刺,勾、片、探、掛擄、磕,為主要的招式。

古代戟分戟分馬上戟、步戰戟、雙戟等不同用法,明清以後,同樣形製的戟,各種武術流派,亦有各種不同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