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代標是個精明的人,也很會搜集信息,更會分析,要不然山裏麵不會將偌大一個長安城那麼多暗探交給他帶領。元宵時候飛狐走的時候,曾叮囑他說外相雒迎謙是與少主有密切關係的人,這個“密切關係”飛狐當時咬的很重,他心裏麵自然也暗暗用上了心,不再虛與委蛇與諸多朝廷重臣相交那般去專門討好。那一夜長安城大亂,他心中也有自己的計較,後來聽說楊戈遠在姬府門前一番動作,反複思想之下,羅代標也隱約明白了一些事情。從此,姬府上下,他也留心關注,畢竟現在還是楊戈遠恨之入骨的地方,將來誰也說不清楚,做屬下的,不能不盡心做好事前的事情。
今天,他如往常一般,將櫃台都交給賬房看管,自己弄了一壺燒酒溜達到一樓大堂桌子上坐下。靜靜品味西北佳釀濃烈蕭殺的入喉感覺。
正如他喜歡想事情,事情也喜歡麻煩到他,不經意間轉頭向門口一看,錦袍玉帶便映入眼簾,紫色底子攬月錦繡怒放一支牡丹花圖樣,除了三個宰相,還有誰人能穿著大搖大擺來酒肆之間?!不及看清楚是哪一個,聲音便傳來道:“哈哈,羅大掌櫃好生悠閑,這般享受,不知還記得今兒什麼日子不?”
不用細看,這麼說話的巨頭,除了雒迎謙別無分號,羅代標一愣心道:“今天什麼日子?這個外相鬧什麼?”隨即便急忙起身迎上前施禮見過,轉身叫道:“雒相難得來一次,趕緊些,單間雅閣伺候,拿手的好菜美酒速速準備!”
雒迎謙一笑搖手道:“今兒不用麻煩啦,姬大人府上酒菜豐盛,老夫不能不去啊。嗯,今天來,是要麻煩羅大掌櫃一件事情,哎呀,這個,不好開口啊!”
羅代標訝然道:“大人但管吩咐便是,能有什麼不好說的呢?隻是大人開恩別將小店給拆了,其它的隻要能辦到,也沒有什麼好推脫的!大人但管吩咐便是!”
雒迎謙撫著頜下清須沉吟不語,似乎真的很難開口的樣子,使得羅代標心裏麵沒底,小心翼翼湊上前問道:“雒相……”雒迎謙瞥了他一眼口中隻道:“哎呀,這個,這個……”
姬亢向姬濯暗使眼色,輕輕努嘴示意去說話,姬濯點點頭笑道:“羅掌櫃,雒相天下品嚐美食名家,隻是對你一半廚裏麵的扭頭獅子烈火燒情有獨鍾。明天雒相要奉旨南下去蜀地與蜀王一起祭天,想到幾日不能見到你這道菜,大人很是不舍。”
羅代標先是啞然失笑,接著心中凜然想到:“蜀地?祭天?啊呀,少主此時不是正在蜀地麼?他此番前來,定然不隻是為了口腹之欲而已。”臉上還是一片似笑非笑的神情,嘴上便慷慨道:“雒相不用擔心,咱們這個一半廚裏麵能做出極品烈火燒的人,很是有幾個,不若大人帶上兩個下去便是!或者,大人怕他們跟隨分了大人貴氣的話,便叫他們先行一步,去錦城等待大人便是!”
雒迎謙聞言頓時眉開眼笑,拍拍羅代標肩膀道:“哎呀,你可解絕了老夫這個大事嘍!至於什麼貴氣鳥氣,那是沒有的事情,你弄一個大廚師過去我家裏麵,先給我夫人說一聲就說尚書姬大人有請,老夫聞聽他備下好酒好菜,欣然前往。至於工錢,老夫不會虧待了人家!”
羅代標眨眨眼笑道:“好,正巧小人也沒有什麼事情,不如自個給把人送大人府上去,順便,也好日後給人誇耀好歹進了宰相家門一回哪!”雒迎謙笑罵道:“你這個大掌櫃啊,也罷,那就麻煩羅掌櫃跑一趟啦!事情解決了,老夫也便放心啦,想來羅掌櫃家大業大,要忙的事情還不少,老夫也就不再聒噪著影響你們心情了,該辦的事情,提早辦好啊!”
他這最後一句,實在是命令一般說出,姬亢三人以為他這是官場上時間長了,必然是這般威勢講話,隻是羅代標心下明了,會意笑道:“大人隻管放心,咱什麼都準備好,大人到了錦城,隻管靜待便是!”
雒迎謙滿意點頭,與三人一起出了門去,羅代標嘴角含笑想道:“看來,這個外相,果真待少主不是一般的好呢!”向馬車拱手躬身,看著漸漸去的遠了,轉身喚來手下,帶著到了後院中,交給他一張鐵牌子這般如此如此這般吩咐一通,末了安頓道:“一路不要多做歇息,隻在錦城時候找見咱們分舵,將方才我安頓你的話轉告少主,你便回來即可!”那人應一聲,轉身出門而去,不一會兒三個客人裝扮的快馬漢子出了大門,光明正大便向南邊行去的人流中融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