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蒲胥因被迫公開身份的半個月後,這半個月裏,他不斷用酒精消磨著自己,隻要能使自己麻木,忘掉所有一切的痛苦,他什麼都願意做,尤其是在和周依依離婚之後,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就好像在這一刻全部崩塌。
隻剩下一絲絲氣息在苟延殘喘著,他的客廳裏,狼藉一片,到處仍滿了破碎的酒瓶。
“砰。”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綠綠的啤酒瓶應聲而碎,蒲胥因踉蹌著兩步,想努力的站起來,頭暈眼花使他很快跌落在了地板上。
伸手去拿茶幾上的杯子,無可抑製的,別墅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他心底劇烈的顫動著,抬起迷離的雙眼向那個高挑纖細的身影望去。
他仿佛又看到了在民政局周依依轉身走時那一刻蒼白的麵孔以及憔悴的神色,那種無助與彷徨,時不時的折磨著蒲胥因的神經,她撈起那個杯子奮力的砸向地板,頓時透明的玻璃杯碎了一地,淅淅瀝瀝的,回響著好聽的身影。
蒲胥因艱難的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居高臨下的某人,她迷離的目光聚散又合離,突然興奮的喃喃著,猛地把胳膊撐在茶幾上,努力站直自己的身子,踉踉蹌蹌的撲在了那個人的身上,抑製不住思念的叫著:“依依,依依。”
被抱著的那個人一滴清淚順著臉頰緩緩的流下,感受到蒲胥因身上的滿身酒味,她閉了閉眼,輕輕的說道:“胥,我是紗西米。”
頓時,蒲胥因洋溢著幸福的眼神突然變得凜冽,他一把推開紗西米,由於力度過大,自己倒在了沙發上,而紗西米被推坐在地板上,手心被玻璃碎片紮的血流不止,而她恍若沒事一般,隻用著溢滿淚水的琉璃眼睛靜靜的看著蒲胥因。
第二天,蒲胥因的酒醒後,不知是誰放出他在衛城的消息,身份敗露,他即將要麵對著十麵埋伏,當即決定逃離衛城。
在去機場的那一刻,他走的猶豫而不舍,不是因為對這座城市不舍,而是對這個城市中的某個人。
就在他轉身抬腳的那一刻,突然有人在身後叫他,他欣喜若狂,立時轉身,不是期待中的身影而是紗西米,這同樣讓他充滿疑惑。
紗西米拉著行李箱飛奔而來,她在蒲胥因身邊站定後,微彎著腰穿著粗氣,過了一會後說道:“胥,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怎麼能把我丟下獨自走掉。”
蒲胥因看著他因劇烈跑動而漲的微紅的側臉,他是不能軟下心來的,隻能狠狠的斥責著:“誰叫你來,趕快回去,滾回你的美國。”
隻是一瞬間,她好看的藍色的眼睛裏便溢滿了朦朧的霧光,紗西米咬著下嘴唇楚楚可憐的看著蒲胥因:“我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時候你趕我走是為了什麼。但是,我不怕,哪怕是死,我也想陪在你身邊。”
他緊緊的看著她,心底無比的震撼動蕩,末了,說:“你知道,你一旦跟了我 以後麵對的都可能是逃亡的日子。”
紗西米頓時激動狂喜的說:“我不怕,假如你把我自己一個人留下,我想我恐怕會很快死掉;胥,我不能陪你幸福,但我想,陪你一起度過難關,請不要拒絕我,這是我最後一個請求。”
或許從一開始紗西米就打定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來臨,她一定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他最愛的人好好的活著。
在這場犧牲裏,沒有值得不值得,隻有愛與不愛。
於是,她得償所願的跟在了蒲胥因的身邊,他們坐在了同一架飛機上,直到飛機駛離了這座城市,紗西米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胥,你叫我把蒲教授的筆記本帶過來是為了什麼?”
話音未落,紗西米的腦海中突然所有的思緒都變的暢通,她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看著蒲胥因,顫抖的說:“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難道不知道,這會害死你自己嗎?”
蒲胥因淡淡的測過目光看了她一眼,而後直視著前方,雙手交叉放在腿上淡淡的說:“隻有這樣,我才能重生。”
紗西米頓時激動了,聲音也略高了些,她是用英語說的,所以大部分人根本就沒聽懂她在說些什麼:“你這哪是重生,明明就把自己在往死路上逼,你告訴我,你主動公開自己的身份,引來了十麵埋伏,這算重生嗎?”
“算。”他平靜的說:“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就會繼續遭到紮沃斯教授的威脅,而我身邊的人將會受到比這還有嚴重十倍的傷害,隻有這樣,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了然的有些悲切:“又是為了周依依對不對?”
“是。”
紗西米心灰意冷的問道:“你這麼做她知道嗎?她何嚐感受到,現在陪你一起涉險,是我紗西米,不是她。”
蒲胥因側耳聽著,靜默了好一會說道:“她不需要知道,而且以後我們都不會在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