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歎一氣，看了一眼身後的崇鉞，他並沒有不耐煩的模樣，反之淡然的看著我和閆卿城之間的一切，我著實不習慣得寸進尺，他能帶我來這兒，我已是感激，此回也到了該要離去的時候了。
“我要走了。”算是毫不留情，在閆卿城剛說完那句話後，我就開了口。
他眸光一閃，斂起了神色，這幅模樣，就像是自己算到的禍事如預言中降臨了一般，“我知道你走的，一直都知道。”他似是自言自語的啟唇，卻驀地餘光一閃，看向了崇鉞，“雖然我明白你如今隻是一縷靈魄，但安陵逸笙刺入你胸口的那把劍卻是布滿咒文的，咒文一旦侵入，靈魂便會被碾碎，你如今卻還能夠出現在我的麵前……”他頓了頓，麵上出現一抹狠色，“必然是付出了什麼代價的。”
他見崇鉞站在我的身後，定是以為他做了什麼。
我無奈動了動身子，將崇鉞略微擋在了身後，“你都說我的靈魂被碾碎了，又還能將什麼當做代價來助我靈魂重聚呢？”
他眸中仍有疑慮，反之伸出一隻手，隻見他掌心一翻，便有一道力朝我襲來，我根本收不住身形，猛然順著那道力被牽扯到了他的身旁。
“不管你此刻還剩下些什麼，我看得出你不想同他離開，隻要你不願，我便不會讓他帶你離去，無論他是魔尊至尊還是誰……”
“你當真覺得，你能夠忤逆本尊麼？”崇鉞在他話音剛落那一刹那就開了口。
我著實奇怪。
閆卿城想留下我自是覺得崇鉞似要對我做些什麼，可崇鉞……我想一開始他的想法就沒有變過，隻要我不願，他就不會強迫於我，可麵對閆卿城……他又怎得會回他那段話呢？
“能不能，且試試也無妨。”
崇鉞未再言語，隻是單單勾了勾唇角，仿若是在嘲笑著誰人的無知。
爾後，他緩緩單手撫向自己的胸口，猛一用力，便聽閆卿城大叫了一聲，轉眼間已跪倒在地。
我刹那一怔，根本不明白崇鉞做了什麼，隻得慌張得蹲下身看著閆卿城，指尖一揮，如此從他身體中穿了過去。
是啊，我忘了啊，我此刻隻是一縷靈魄啊，是碰不到他的。
閆卿城倔強得撐起半邊身子，固執的雙眼繼續盯住了崇鉞，“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你們魔界能夠按得什麼好心？我絕不會……”
“你還不清楚麼？”崇鉞一口打斷了他的話，“你是無法——忤逆得了本尊的。”
無法忤逆？崇鉞再三得強調了這個詞，反倒讓我覺得其中並非那般單純了。
我站起身，正經嚴肅的盯住了崇鉞，猶豫了小會，終是向他問道：“你同他……是不是有著什麼關係？”
我想起了院中聽閆卿城自言自語說的那番話。
出生便通曉天魔之事，若說他生有修仙氣質，通曉天我倒是能夠理解些許……可他還知道魔界之事，甚至對於魔界的事比天界還要清楚，這——豈非偶然？
崇鉞倒是第一次，掠過我問他的話，反問我：“如若閆卿城今日便會死去，你會如何？”
我算是徹底僵住。
崇鉞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問我，他如此說，必是事出有因了！“你們究竟還有什麼事瞞著我？”我本不想卷入崇鉞的那個秘密，可眼下我卻不得不問，這牽扯到了閆卿城，他說他今日便會死去，這麼突然……讓我怎麼接受得了？
“結界已經破了，天界必然知道了一切，閆卿城……活不了了。”
我心中一涼，依附在閆卿城身旁，倒在了地上。
“怎麼會呢？什麼結界？天界為什麼……他怎麼會活不了的？！”
“因為他……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淩央的聲音突然在空中想起，我一愣，仰頭看向了突然出現的身影。
“他不該活？”我卻已然一句話都聽不進去，我恨天界，更恨天界的所有神！“那什麼該活？你們天界的神就該活……除了天界，六界中……是不是隻有天界是這世道的主宰……你們的眼裏任何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
淩央似被我的模樣嚇到，他蹙了蹙眉，不由吐出兩個字：“淺兮……”
我冷笑一聲，“淺兮？什麼淺兮？你賜我這個名字，又幾時將我當做真正的白淺兮！都不過是騙我的……全都是假的！”
我想我快要瘋了，被這些讓我理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給衝撞瘋了。
就算我放棄了一切讓青離重生又能怎麼樣？什麼都不會改變，我的犧牲好似都隻是理所應當，什麼也得不到，卻總是不停得讓我失去那些我所珍惜的。
那麼我為什麼還要讓他們如願？
我不要！
不要回去，不要重生！更不要——將青離還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