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的夢……終是走到了末端，待其破碎後，我便重新蘇醒了過來。
不知是不是記起了太多以前從不知道的事，一睜眼，看見了崇鉞即是一陣陣心痛。
入夢前，蒼決曾問我青離最對不起的是誰？
我想除了崇鉞，再無他人了吧。
“該看到的，可是都看到了？”他還是那般溫柔的對我說話，仿佛一字一句都帶著小心。
那場夢太長，長得我已經記不清那隻是我閉了眼再睜開就一瞬間看到的結果，遂此時見了他，除了心痛，怕是還有想念的吧。
“不該看的，也都看到了。”我隻是淡淡的回答他，卻不知此時麵對他，該哭還是該笑。
我的回答，似讓他有些微愣，隻見他的眉角略一上揚，麵上皆是對我的關切之色。
我還是衝著他笑了起來，可能很是苦澀，但好歹我還記得如何去笑，“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我沒有想到自己怎麼突然間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或許是我心底裏深藏著的，一不小心便將自己出賣了。
他一怔，卻沒有騙我，而是甚為嚴肅的告訴我：“你就是青離。”
嗬嗬。
我就是……青離。
那麼誰能告訴我白淺兮是誰？難道我活在這六界中就沒能留下一點點的痕跡麼？
葉萋萋、顧渺兒、蘇玖歌、江水柔，如果她們都是從青離身上剝離出的靈魄，那麼是不是我同她們一樣？隻是為了至人間走一趟，嚐盡情愛之苦，離去便算匆匆了事？
可我不甘心，我明明有著自己的思想，明明幫過除了她們以外的凡人，我是真的存在過，真的修煉過，真的一路從那段雪蓮化為妖再化為人形，現在又怎能讓我否認，我是青離，不是白淺兮呢？
“那麼，我所經曆的，是不是自青離蘇醒後都會如水上波瀾一般，早有一日會平靜到從不曾出現過一般？”
“是。”
是。
崇鉞的如實，叫我覺得心慌意亂。
“那你們又知不知道，青離她自一開始便不想永辭於世呢？”我再無法守住這個秘密，無論是對崇鉞還是對淩央，更或是任何一個想知道的人，我都不打算再繼續隱瞞。
“你說什麼？”崇鉞疑慮的望著我，似已經聽出的我話中有話。
我輕歎了口氣，抬頭告訴他，“青離離開那日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他一雙眼眸真摯的盯住我，“或許旁得忘了太多，可她離開那日……我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好，那你一定還知道她在九重天要你回到魔界之後，便孤身一人去了三十二重天，找了帝君。”
“嗯，知道。”
“可你卻不知道那時她究竟跟帝君說了什麼。”
他蹙眉，一臉疑慮。
我竟苦笑起來，“她故意告訴你們她下一世隻想做一朵沒有靈體的雪蓮，卻沒有讓你們任何一個人知道，就是她……讓帝君下了永世情劫的詛咒！”
崇鉞眼中眸光一閃，腳步向後退了半步，“你說什麼？”
“她想曆經塵世情愛，她想度過人間疾苦！你聽她所言，一昧不去幹涉的，便就是她自己要走的那條路，崇鉞……你為了她……”
“隻要是她所願，這一切就是她要走的路，又能如何？”他仿佛什麼都沒聽到一般，絲毫不為所動，隻是一口打斷我，再次說了那句叫我耳熟能詳的話語。
我搖了搖頭，隻覺此種付出著實可悲，“這不該是你所能接受的，這也不該是你想要的！”
“這是！”一旁的淩央，倒是在崇鉞之前開了口。
我一怔，扭過頭去看他。
猛然想起，他已用自己死無葬身之地的代價換取了篡改我命數的能力。
他是真的一無所有，為了青離，傾盡了一切。
我卻著實氣惱的快要哭出聲來！自此之前，我從沒討厭過青離，隻是羨慕她能夠隨心所欲的走自己所要走的路。
她毫無畏懼，整個六界都不能奈她如何，就如蒼決所說的一般，她從不將任何東西放在眼裏，所以……除了那本該被她守護著的天界，所有的一切她都不了解其中的重要和珍貴！
因為不稀罕，所以不在乎，可是不在乎，卻仍有崇鉞和淩央為了她癡念至此。
我開始有些厭惡這樣的青離，總覺得是因為她才有了他們今日的執迷不悟！
“我不想讓複活青離。”我冷然得說出這句話。
倒是讓方才還堅定不已的淩央被潑了一身涼水，他急切的看著我，無非是要問上一句，“為什麼？”
我輕笑一聲，向後退了些許，離得他們老遠，“你們以為這麼做便是如她所願了麼？即使如她所願了又能如何？她不曾念及過你們，從不曾！”不知不覺，我竟也吼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