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著實有些難以將這位仙風道骨的老人,與江湖上第一殺手樓聯係在一起,那感覺,就像是將黑和白混在一起一樣。
“好了,”高塵眼見自家師傅一個勁衝他使眼色,終是開口幫了他一把,“這些事往後慢慢再說。”
孟慕晴乖順點頭,她可沒忘這次尋這位前輩來是為了何事。
“師傅,徒兒千裏迢迢將你請來邊關,是有一事要拜托你。”高塵也不兜圈子,剛欲把實情告知,白胡子老人卻先打斷了他。
“具體的事我來的路上,聽隱衛說過了,而且方才我也在附近轉了轉。”
“有何發現?”高塵話鋒隨之一轉。
“街上那些麵色發黃,且身上散發淡淡惡臭的百姓,都是毒發前的跡象,你應當把他們早先安置好,別再街上閑逛,這些一旦毒發,吐的血有傳染的作用,不僅是人,連畜生也難逃一劫。”白胡子正色道,不複方才的不著調,頗有些與孟慕晴初見時的精明、正氣。
“暗風,這事交由你去辦,速去!”高塵不願拖延,將隔離的重任交托給暗風處理。
等人出去後,孟慕晴急聲追問:“您知道他們中的是什麼毒嗎?”
“當然曉得。”老人老神在在地摸了摸胡須,“這種毒烈得很,不過對江湖人士沒什麼作用,隻對那些無內力傍身的普通人有,是十多年前出現的一種名為‘奪魂散’的劇性毒藥,其粉末若被人誤食,五髒六腑將會被毒藥侵蝕,身子骨由內向外潰敗,直至一命嗚呼,渾身潰爛而亡。”
他說的和百姓臨死前受過的苦幾乎一致。
孟慕晴虛心討教:“那您可知解藥的方子?”
老人一臉愛莫能助地說:“我隻會下毒,不會解毒。”
他乃千沙樓前任閣主,千沙幹的是殺人的買賣,何時救過人?更何況,這種對武林人士無用的毒藥,千沙根本不會去在意,故而,他隻知其名,其用,而不知如何去解。
孟慕晴失望地垂下腦袋,總不能現在命人去尋找奪魂散的解藥吧?若是短期內找不到,不知還得死多少百姓。
“師傅,你同藥王私交不錯,何不出麵請他幫上一把?”高塵漫不經心地說道。
江湖上醫術最出色者,當是藥王,隻不過這人從不插手朝堂,更不和達官貴胄往來,一心研究醫術、草藥,除非是私交篤定,否則,便是大陽沒了,山河盡改,這人也不見得會出山,出手。
“這種事用得著你說?”白胡子得意地笑道,“老夫在發現城中毒藥是奪命散後,就飛鴿傳書給老不死,讓他盡快將解藥的方子送到城裏,解了你眼下的難題。”
“當真?那真是太好了!”孟慕晴興高采烈地捏緊了拳頭。
城中的百姓有救了!
“多謝前輩。”她鄭重其事地鞠了一躬,天知道,這幾日她和高塵眼睜睜看著百姓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心裏有多著急。
“還是徒媳懂事兒啊。”白胡子打趣道,還不忘朝高塵斜眼睨去,示意他學著點。
高塵隻當視而不見,晴兒和師傅他老人家不熟悉,才會這般鄭重,要是得知了他的性子,怕是不會如此了。
“不知道解藥何時能送到。”孟慕晴直起身後,憂心忡忡地呢喃一句。
她唯一擔心的,是在解藥送到前,會出現更大的傷亡。
“不出三日必到。”白胡子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這三日來,你們得把毒藥的源頭找出來,否則,這邊解毒,那邊中毒,到最後也隻是做無用功罷了。”
高塵同意了他的說詞,又細細問過奪命散的氣味、粉末色澤,一一記錄在案,再將這封親筆信交給隱衛,轉交到穆玉峰手裏,由他率兵按照上邊所記載的線索,徹查城內城外各處,找到毒藥所在。
“對了前輩。”正事勉強解決,孟慕晴又心生了一個疑惑。
“叫什麼前輩,你是我這徒兒的娘子,嫁雞隨雞,隨他叫我一聲師傅就行了。”白胡子很是聽不慣這生疏客套的稱呼。
孟慕晴微微紅了臉,好在她臉上戴著人皮麵具,故而沒人看見。
“是,師傅。”她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敢問師傅,慕晴明明戴著麵具,您是怎麼認出來的?”
這張臉縱然是最親近的家人,恐怕也難在第一時間辨認出來。
而師傅他老人家剛一進門,就點出了她的身份,這怎能不叫孟慕晴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