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華章(3)(2 / 3)

不出三天朝堂上和民眾間流傳的都是為文嬋娟的名字,為了盡快得到我想要的認可,我還在平陽建立了商會和名醫同盟。一方麵行醫施藥另一方麵團結各路商賈,聚集財勢。

短短十幾日,我便名利雙收。不僅解決了難民流寇的問題,更是利用楚渾和微子啟他們的力量打通了邊陲到京都的商道。我令朝野震驚,相信這些足以促成我成為楚渾的世子妃。

雖然嫣然是我,文嬋娟也是我,但我不可否認,我這個濟世救民的文嬋娟聖女自然比那個在楚王壽宴上一舞傾城的嫣然聖女要更得民心和人氣。我現在的所作所為無疑是一巴掌不聲不響的打在了嫣然聖女的臉上,證明了誰才是有資格擁有聖女之名的女子。

楚渾大張旗鼓的迎接我進了他的世子府,我把我所有的聲望和民心也一並帶進了世子府。世子府極為簡潔,無論豪華還是精致,比起宣王府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楚王的偏愛可見一斑。

想起楚宣,也快要趕回來了吧。讓楚宣生氣傷心,我也於心不忍,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可以保住楚宣不被蠱毒毒害,我不求楚宣原諒,但求楚宣恨我。

楚渾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做派,完全不似他那個囂張狂傲的侄子。他的五官一如他的性格,並不十分打眼,可是十分耐看。特別是眼神中的隱忍和骨子裏透出來的雄心,讓人不可小覷了他。

楚渾是一個城府很深的男人,對於我文嬋娟的身份,他從來不曾問過我一字半句。對於我和楚宣的過往,他也不動半點聲色。他裝聾作啞,我便陪著逢場作戲,隻要我們心知肚明,彼此是合作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就好。

既然是一場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戲碼,就沒那麼多講究。我閑坐在後花園,正竊竊與墨玉私語,兩個拉拉扯扯的人不期然與我撞見,我沒有什麼感覺,他們倒是先不好意思起來。

楚渾稍整衣衫,故作鎮定說道:“聽翠環說,文小姐去了城外的大佛寺,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隨手摘取一朵花來戴在湘柳的頭上,說道:“是回來的早了些,要不我再出去走走,您和春嫵公主繼續就是。”

春嫵將本就包裹的嚴實的麵紗拉了拉,並不說話。楚渾急忙解釋道:“小姐誤會了,那有什麼公主。”

我嗤鼻,對楚渾說道:“如今我也長大了,王上也承認了我的身份,還請世子殿下早行婚娉之禮,早些給我一個世子妃的名分。”

我看春嫵氣的渾身戰栗而不敢言語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誰讓你名義上是楚宣的未婚妻卻要和楚渾拉扯不清。

二十五闖府

別人的好戲還沒落幕呢,我的好戲就開始上演了。不知道,這算不算報應。

剛走到寢居的回廊,就聽見外麵一陣呼天搶地的聲音。心口一陣揪心的疼痛,這樣的感覺,除了楚宣,不會有別人。

鐵馬金甲,楚宣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就知道,他還未曾回過自己的府邸。

我現在雖然是世子妃的名分,但是好歹並沒有過門,我對他仍是需要行禮:“臣女文嬋娟,見過宣王殿下。不知道宣王殿下怒馬金槍闖進我世子府,意欲何為?”

楚宣下馬,拉住我的手,拂過我的臉,急切的問道:“嫣然,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了?你怎麼會突然變成什麼世子妃的,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管什麼事,你告訴,我都可以幫你解決,我不準你嫁給別人,什麼人都不可以。”

我掙脫了他的手,甩起手掌,就是一個耳光:“請宣王殿下放尊重些,我是世子殿下未過門的妻子,將來,我就是你的嬸嬸。王侄若沒有別的事,就請離開世子府,改日大婚,必當恭請宣王殿下來喝我們的喜酒。”

楚渾遙遙站在遠處觀望,猶如一個看客,顯得悠然自得。

楚宣不可置信的摸著被打的臉頰,對我說:“我說過,別再拿刀刺我,我會死的。”

我狠了狠心,咬牙切齒到:“宣王要死要活與我無關,我就快要做世子妃了,請宣王速速離去,不要再做糾纏,有傷我的名節。”

楚宣大笑:“世子妃,一個世子妃有那麼好麼?值得你拋棄本王,把我的真心踩在腳下蹂躪。”

楚宣手指楚渾大怒道:“我想要做世子,那裏還輪得到他。我告訴你,不管你是文嬋娟還是嫣然,我楚宣定不會讓你做世子妃。”

我對著看戲的楚渾嫣然一笑,楚宣望向我們,悲疼欲絕,一口鮮血噴出。我背過身去,不看他,轉身任淚水流淌。

白勝好不容易領著人把楚宣帶走。

楚宣臨走時不甘不信的眸光似刀鋒狠狠的戳著我,看樣子楚宣的仇恨之心還差一把火將它燃燒。我捂著胸口,艱難的坐到床邊,湘柳心疼我,陪我默默流淚。

楚渾處理好善後之事,來我房前道:“我不知道文小姐這是唱的哪一出,不過這戲是文小姐開始的,還請文小姐一唱到底。”爾後他又說道:“十天以後就是良辰,我必用最高禮儀,迎娶文小姐為後。”

我沒有去細想他的措辭,隻聽到迎娶,便甚是滿意。有了這把火,我相信,楚宣一定能把深愛變成痛恨。

“世子放心,我必不會讓世子失望的。”

二十六逼宮

楚宣纏綿病榻十天之後,聽到的是我和楚渾的婚慶禮樂。他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個不久之前還對他甜言蜜語,徹夜貪歡的女人,轉眼就做了別人的新娘。

他蠻橫的打馬闖宮,卻因為身體不適,跌落馬下被馬蹄踏傷。我聞聽消息之時,已然端坐在洞房之中。我做這麼多,無非是想要他好好活著,他如果有什麼意外,我定然不會原諒自己。

我掀了蓋頭,在房間裏揣揣難安,湘柳和墨玉都出去打探消息去了。這麼久都沒回來,楚宣出事,楚王第一個離席,楚渾也跟著去探看。賓客們也就陸續散去,好端端一個婚宴就頃刻變了模樣。

等不急,我換了衣服,也悄悄摸進了王宮。王宮裏守衛森嚴,輪值的士兵都是些新麵孔,剛才進宮行禮之時,王宮裏還是一派喜氣,怎麼這會全變了模樣。

我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猛然想起,楚渾說過讓我做王後的話,心下一驚,不對,這是個陰謀。婚宴是假,逼宮是真。

不知道是否還來得及,我喬裝後趕往楚王寢宮,果然一片哀嚎之聲。晚了,我該怎麼辦?楚宣呢?楚渾一定不會放過楚宣的。

眼前突然閃過一個暗影,我眼疾手快,探手拉住那個黑影。對於我有如此快的伸手,楚海十分驚詫。我低語:“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你快告訴我,楚宣現在怎麼樣了?”

楚海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相信我:“主子受了點輕傷,不要緊,隻是這王宮已經全部在世子的包圍之下了,我們要想辦法帶主子離開。”

我思索一番,肯定的對楚海說道:“楚渾策劃這場宮變,想必不是一朝一夕。這麼做無非為這王位,可是要座這王位有兩個人必死無疑。一個是楚王,一個是楚宣。眼下楚王已死,他如何會這樣輕易讓你們去救楚宣,這裏麵肯定有陷阱。你們去無疑是甕中捉鱉。”

“照你這麼說,我們難道放著主子不管?”

“我當然不會不管楚宣,但是,你先聽我說。楚宣的軍隊前一陣子不是一直在和齊國作戰嗎?如果宮中有變,前營難保楚渾不會做什麼手腳,激起兵變,趁機掌控兵權。你首先要做的事,是和白勝一起保住軍權。然後再把宣王府的暗人化整為零分散在平陽城,等我的訊息。”

“我怎麼可以信得過你這樣一個朝秦暮楚的女人。”

“我不是要你信我,我是要你相信你自己的判斷。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很快就會是王後了,我要回去鄭重打扮一番,堂堂正正進王宮來。你若發覺我騙了你,你可以隨時刺殺我,為你主子報仇。”

楚海咬牙帶著一幹暗衛離開。楚宣,你現在必然十分疼苦,失去了我,失去了王上,失去了大楚,甚至還極有可能背上弑君的罪名。

楚渾會怎麼對付你呢?必然是殺之而後快吧。我要怎麼才可以救你,楚宣。我沒想到,我一心為了救你的命卻不小心做了楚渾的棋子。

換好大婚的喜服,我讓湘柳駕著馬車,直衝楚宮。

楚渾看到我時,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他拉起我的手放到唇邊:“王後這麼迫不及待的趕來王宮是怕丟了這王後的寶座呢,還是怕寡人傷了你心上人的性命呢。”

我淺笑:“陛下說笑了,我是天女,是楚國的祥瑞,是先王欽定的媳婦,我怎麼會失去王後的寶座呢?再說,陛下說的心上人,不就是您自己嗎?”

楚渾模棱兩可的笑著點頭:“說的好,等寡人處置了這個不忠不孝弑君殺王的逆賊,我定會好好圓一圓我倆的洞房,給我的王後娘娘賠禮。”

果然不出我所料。

楚宣已經被楚渾事先下了迷藥,一千多禁衛軍早已用鐵鏈將他層層綁縛,分毫動彈不得。

長門侍郎們拿來龍袍披在楚渾身上,眼看楚渾將玉璽蓋在了一張聖旨之上。我徐徐跪下,對楚渾道:“陛下的這第一道聖旨可是準備處死宣王的旨意?”

楚渾斜挑我:“怎麼?舍不得他死?”

我掩唇而笑:“我怎麼會舍不得他死?我是陛下的王後,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我需要思量的人隻有陛下一個而已。請陛下聽我一言。”

“你說說看,我倒想知道,你這女人心裏到底都裝的是什麼?”

“宣王以嫡長孫的身份一直備受先王寵愛,連先王自己也難以相信宣王會如此持寵生嬌,忤逆不孝,殺害先王。雖然很不幸的,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可難保天下人不明就裏,出來替宣王說話,對先王之死質疑。甚至於懷疑陛下之德,萬一有什麼居心不良之人,以此為由,煽動前線的士兵,後果不堪設想啊,陛下。”

“那依你之見,寡人該待如何?”

“宣王這個逆子禍根,自然是罪該萬死,隻是這處死的旨意必不能出自陛下之手。”

“哦。”楚渾開始對我說的真正感興趣起來。“那要怎麼做好?”

“讓刑部官員竭力查獲其罪證,讓百官請旨殺他,陛下顧念叔侄之情,然而卻不可廢國發之森嚴。一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理由,勉為其難,痛心疾首,將其斬首。如此,陛下既可以堵天下悠悠之眾口,還可以博得仁義賢良的美名。何樂而不為?”

娟兒果然是寡人的賢後,此策可行。

我淡笑:“我王聖明,是我大楚的福氣,嬋娟不敢居功。”

楚渾摟著我,耀武揚威從楚宣麵前走過,我嬌羞百態,依偎在楚渾懷裏,不曾用眼睛去看楚宣一眼。我成功了,讓楚宣恨我。可是他的性命卻變得更加危險,這可不是我想要的。想殺楚宣,不會這樣容易,除非先讓我死。

二十七刺殺

逼宮成功以後,楚渾一直很忙,要照顧那些有功之臣,還要顧及老牌貴族的不滿,平衡各方勢力,總是天不大亮就起來處理政事。

因為我事前的安排,齊國邊境上的大軍一直不聽調遣,成為了楚渾的心頭大患。後宮的女人們仗著各有背景,爭寵鬥狠的比比皆是。我自然是不會去管的,他忙著去各宮苑安撫,我落得輕鬆。

其實,楚渾也知道,我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拿不準我是個什麼心思,也從沒有要強迫我的舉動。雖說楚渾也在我寢宮住過兩晚,但確實什麼都沒發生過,楚渾對女人的興趣不濃,對我更是沒什麼想法。我估計著,他也是被那些女人鬧騰煩了,到我這個名義上的王後這裏來躲清靜的。

楚宣那裏,我從不敢輕舉妄動,除了讓湘柳暗中留意他的飲食和寢居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讓人懷疑。隻是每晚我都會用楚宣教我的暗語用花葉吹奏各種曲子,同王宮外的暗衛保持著聯係。

我的法子不外乎一個拖字,不過這也是拖不了多久的,刑官的上書已經多的楚渾都煩了,他現在倒不是要裝什麼賢君愛惜子侄的戲碼,而是邊境上的大軍,使他不敢疼下殺手。這是楚宣最大的砝碼,可是夜長夢多,楚渾並不是一個庸才,在他想到辦法之前,我們要抓緊行動了。

我必須要製造一個機會,讓楚宣可以脫離虎口的機會。

我寫了幾封信托墨玉送了出去,再和三葉取得了聯係,布置好了暗人。

三天以後,楚宣你就可以振翅高飛,再不用受那鐵索穿身之苦。

當夜,楚渾來辭行,他告訴我,齊魏韓燕趙五國舉兵來犯,楚國已經沒什麼兵力迎戰了,他唯有禦駕親征,才能有勝算。

這些都是我的一番心血部署,我當然知道,知道的還很清楚。當然,我也知道他擔心什麼:“陛下,放心,我會和春嫵夫人一起為陛下守著楚宮。陛下不在時,我會設法讓所有人都知道,楚宣已經暴斃而亡。不會再讓陛下為那孽障煩憂。”

“楚宣之事,我會讓別人去做,你一個婦人家,還是不要沾血比較好,隻要你心裏向著寡人,寡人相信終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做我楚渾真正的王後。等寡人凱旋,必不會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