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痛苦,是成長的必經之路。
宮廷深似海——
大殿外,一隻烏鴉叫得人心煩意亂,已經幾日沒有睡好覺的安康煩躁地起身,匆匆抓起牆上懸掛的弓箭奔到殿外,對著拍著翅膀飛過的扁毛畜生射出一箭。
撲棱棱一聲,那團黑壓壓的東西掉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終於闔上了圓溜溜的眼睛。
共工匆忙趕來,收拾著地上的烏鴉。
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她忽然感到一陣厭煩,索性甩了弓箭,赤著腳重新奔回宮殿。
“公主,天冷了,您這樣容易凍著。”他匆匆跟了上去,輕聲勸說。
安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自從他做了太監之後,臉上的胡茬慢慢褪去,整張臉白淨清秀得跟女人似的,尤其是近期的行為舉止,一言一行都越發像是太監了。
若他還是以前的共工,她尚且能夠理解他的愛,可如今,他都已經不男不女了,還是不肯放過自己,一想到他曾經以太監的身份強吻過自己,安康就越發覺得惡心了。
共工不是傻子,安康眼中的厭惡表現得那麼明顯,深深地刺痛了他的自尊,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越是在意,隻會越是被人瞧不起。
他沉默著走到她身邊,彎下腰,捉住她的腳,替她換上鞋子。
安康冷冷地盯著他,嗤笑一聲,“聽說了嗎?明日,皇兄會在宮中擺宴,聽說這次宴會是威遠侯安排的,屆時朝中各位年輕大臣和青年才俊都會前來,名義上是設宴款待,君臣同樂,實則為了給我甄選夫婿。”
“奴才也是剛剛才得知這個消息……”他悶哼一聲,捂著胸口跌坐在地上。
安康緩緩縮回踹在他胸膛上的腳,一臉鄙夷,“不是說好了,要救我於水火之中嗎?當初是誰口口聲聲說會阻止這門親事?你就是這樣承諾我的?”
共工羞愧地低下了頭,沒錯,他的確承諾要救她,可那夜,當他一臉恐懼地從攝政王府回來時,沒人知道他在黑暗中獨自坐了多久。
邢邵辰是不可能救她的,顯而易見,君紫就算不是安康殺的,她的死也與安康脫不了幹係,隻是邢邵辰還沒有查到事情的真相,一旦那天到來,隻怕安康性命堪憂。
可這帝都裏,除了邢邵辰,還有誰有能耐改變皇上的心意呢?
除非——他暗中殺掉那個會成為她駙馬的男人。
而這最後一招迫不得已的險招,則需要塵埃落定的等待。
他早已下定決心,而這些事情,卻無法告訴安康,他終於有事發的那天,而她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算了算了,本公主也並未將希望放在你身上,你出去吧,我要獨自待一會兒。”她不耐煩地起身,背對著他,輕輕梳理自己的長發。
他怔怔地看著她,從鏡子裏看見了自己那張白淨的臉,心中狠狠地被戳痛了。
是了,她這樣對他,也是應該的,畢竟有哪一個正常的女人會喜歡上太監?
“奴才,這就告退。”他雙手作揖,像這深宮裏每一個卑微的太監一樣,弓著身子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