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儲玉將帕子扔的遠遠的，現在懶得去理帕子的問題，“方太醫，那孩子可還保得住？”
“回陛下，將含有麝香的東西都去除，再服用保胎的湯藥便可無事，還好娘娘之前喝的湯藥對身體有極大的滋補作用，加之聞入的麝香量很少，並無大礙！”
“快去開方子熬藥！”萬俟儲玉將素兮抱在懷裏，吩咐春笙和燕泥“將這長樂宮裏的所有胭脂水粉，帶香味的帕子衣物，包括床帳都扔了，快！”
方太醫的藥喝下了，鍾素兮的脈象也平和了，孩子原本也沒有大礙，萬俟儲玉總算也舒了一口氣，可長樂宮裏裏外外都不好了，光禿禿的一片，和抄家沒什麼兩樣，不光是胭脂，就連衣物、床單、紗簾、靠枕統統扔的齊全，就連平日裏裝衣服的櫃子也都抬了出去，在春笙的命令下，長樂宮的宮女們將自己的物品都扔了個幹淨，必須沐浴過後才能過來服侍皇後，小丫鬟秋霜將自己一副沒納好的鞋墊也一同扔進了火中燒了，末了還去洗了一次手。
春笙打趣的問道：“秋霜，你平日裏如此的節儉，為何今天扔的這般的勤快？”
“姐姐你是不知道！”秋霜一臉正經的說道：“我娘曾說過，這麝香可是不孕的東西，聞多了對身體不好，所以啊，我的扔的幹淨一些，可不能害了我自己！”
燕泥抱了一床被子過來，將鍾素兮平日裏用的那床換了去，平日裏都是她和春笙打理起居，怕是已經沾染上了一些，萬俟儲玉心裏不安，總覺得整個長樂宮現在都成了‘麝香宮’便抱起鍾素兮向門外走去，“陛下做什麼？”素兮問道。
“帶你去長安宮，這長樂宮我怎麼想怎麼覺得害怕！總覺得沒清理幹淨，等明天讓人徹底的都換了再回來！”
素兮心裏笑萬俟儲玉關心則亂，他怎麼忘了剛剛燕泥的話了，“陛下，燕泥說了，這香味的來源是宮女們平日裏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內侍廷發放的月例，難道陛下的長安宮沒有宮女？還是陛下長安宮裏的宮女和臣妾一樣，用的是西域貢來的香粉？”
萬俟儲玉停住了腳步，臉上的表情陡然一驚，“你的意思是？”
“有些人想讓這宮裏任何一宮的妃嬪都懷不上龍嗣，不管是寵幸的還是不寵幸的，寵幸的就打掉，不寵幸的就幹脆不能懷孕，妃嬪的飲食中頗有講究，而且不好下毒手，所以想了一個巨大的奸計，在月例裏的脂粉中做手腳，宮女丫鬟們是離妃嬪最近的人，也是對香粉沒有任何挑揀的人！”
鍾素兮這樣一提點，萬俟儲玉明白了，是有人想要幹涉儲君之位，立儲君向來是先嫡後長，可從沒有立庶子的說法，過往沒有皇後，所以誰先生出來皇子，就很可能是太子，“先前澄陽滑過一次胎”，萬俟儲玉記得，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才剛剛在腹中不滿三個月，毫無征兆。
“她生不出來，其她人也別想生得出來！”鍾素兮覺得背上不寒而栗，如此歹毒的招數。
“朕一定要徹查此事！”萬俟儲玉雙目盛怒。
“可臣妾覺得，這件事情不要打草驚蛇，首先臣妾有了身孕其他人還不知道，過了三個月，等臣妾的身子安穩了些也不遲，而且倉皇下就追查胭脂的事，恐怕給害人的人通了風，好讓他們金蟬脫殼，留下些不重要的人，不如順藤摸瓜，上屋抽梯，讓他們觸不及防！”
萬俟儲玉覺得有道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鍾素兮安好胎，其次盡快的揪出元凶，這樣也是以絕後患，“那你覺得派誰去私下裏查才好呢？”他問道。
素兮想了想，回答道：“皇姐！她是最好的人選，首先家醜不可外揚，皇姐是家裏人不必避諱，其次，再也找不出皇姐這樣雷厲風行又有手段的女中豪傑了！”看著萬俟儲玉表示同意，鍾素兮鬆了口氣，給驕陽長公主找了一件其他的事情，可能她就不會用太多的心思在巫蠱案上了，可能華濃就會更安全一些。
“陛下這是要帶臣妾去哪兒？”素兮見他還抱著自己向外去便問道。
“去一個宮女們都不擦胭脂水粉又幹淨清淨的好去處！”
車駕停在了西宮的壽安宮，渦陽太夫人的寢宮，鍾素兮真的沒想到萬俟儲玉會帶她來這裏，劉珂通傳之後裏麵出來一個老婦人，鍾素兮倒是認得，是春笙的母親，向萬俟儲玉和自己俯身行禮，“唐嬤嬤不必多禮，朕是帶著皇後來看太夫人的！”
“太夫人剛剛還提起了陛下，您就來了，快請進！”唐嬤嬤看了一眼後麵跟著的侍女覺得有些奇怪，為何探望太夫人還要帶這麼多的婢女，她不敢多嘴，引著一行人進了壽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