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太夫人請安!”萬俟儲玉和鍾素兮規規矩矩的行禮,可坐在椅子裏的老婦人卻是謙卑得很,連忙起來扶起他們兩個,問道:“陛下深夜裏帶著鍾皇後到壽安宮所為何事?恐怕不是給老太婆請安這麼簡單吧!”
兩人相視一笑後,素兮連忙扶著渦陽太夫人坐在,然後攔住了萬俟儲玉解釋道:“是這樣的,長樂宮的小宮女不小心弄翻了燭台,點燃了紗簾,結果將長樂宮燒了一大半,陛下隻好尋一個其他的住處讓臣妾住上一晚,明日再搬回長樂宮,本來陛下恩賜臣妾夜宿長安宮,可畢竟不合禮法,臣妾就想到了太夫人的壽安宮,這裏寧靜整潔,而且還可以陪著太夫人說說話!”
渦陽太夫人在宮中打滾了這麼多年,能在當初的紅粉之爭中安然存活,哪裏那麼容易好騙,可扶著她坐下的這位鍾皇後,說話倒是滴水不露,年紀不大,可一雙眸子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聰明人,她連忙吩咐唐嬤嬤,說道:“快去南邊的聽琴閣再收拾一遍,那裏清靜幽雅,窗外又景色優美,今晚皇後就住在那裏!”
素兮使了個眼色,春笙和燕泥帶著一同來的宮女連忙跟著唐嬤嬤一同去了聽琴閣,“太夫人近來身體可好?”素兮拉家常的問道,渦陽太夫人頭發花白,卻是精神矍鑠,大概是信佛的緣由,一身樸素的衣著中手腕上隻帶了一串佛珠,麵容謙恭和藹,倒有幾分宮裏老人家的端莊。
“好得很!吃得好,住得好,每日就誦經拜佛為陛下和娘娘祈福!”渦陽太夫人雖一直受萬俟儲玉的禮遇,可從不倨傲,也不倚老賣老,想必這也是她能夠在宮中安分度日到現在的緣由。
“臣妾的母妃也喜歡讀佛經,偶爾臣妾還幫著抄抄經書,有時間,臣妾也為太夫人抄一份以求太夫人身體康健!”
鍾素兮的溫雅謙和倒是很讓渦陽太夫人讚賞,她微微的點頭一笑,她對當今的鍾皇後有太多的耳聞,壽安宮在西宮的最裏麵,可卻是流言一句不少聽得地方,獨寵一房、柔上媚主、不知廉恥,每一句都是難聽至極,渦陽太夫人也曾想象過這樣一位皇後,風華絕代,卻也風流嬌媚,吳儂軟語見機行事,可如今一看,隻是一個頗具城府的小丫頭,倒是乖巧的讓人心裏喜歡,看著萬俟儲玉的眼睛動都不動的黏在她身上,渦陽太夫人心裏一笑,世間之事就是如此,一物降一物罷了。
聽琴閣裏,唐嬤嬤在和自己的女兒春笙低聲的說話,燕泥一邊聽著一邊整理床褥,鍾皇後喜歡睡軟床,她多鋪了幾層被子,抬頭巡視了一下四周,都是古樸的樣子,哪裏會有脂粉,這裏當差最年輕的也就是春笙的母親,連她連她都已經過了按月拿脂粉的年紀,更不要說其他的下人了。
“鍾皇後怎麼到壽安宮來住了?可是出了什麼大事?”唐嬤嬤拉著春笙嚼舌頭似的問道,“我可聽說長樂宮剛才院子裏還火光通天呢!”
“就是娘娘說的那樣啊,長樂宮被宮女燒了唄,然後就找個去處!”春笙倒是很堅貞,連自己的娘親都不敢多嘴,這一點倒是讓燕泥心裏高興了一下,也不枉費她平日裏對春笙那張嘴的管教。
“少騙我!你娘我在宮中呆了多少年了,每個娘娘在我眼前一過,每個動作我都看得出是什麼意思來,鍾皇後話說的滴水不漏,可裏頭一定有貓膩!要不然鍾皇後怎麼不去長安宮和皇上一起住,她又不是沒住過!”最後一句唐嬤嬤壓低了聲音。
“就是住了一次才被流言蜚語纏身的啦,所以皇後娘娘都不敢去了,隻能隨便找個地方住。”春笙倒是回絕的挺精明的,氣的唐嬤嬤用力的點了一下她的腦門兒,壓著嗓子說道:“死丫頭,連你娘都瞞著!”
燕泥倒是覺得唐嬤嬤是可以告訴的,她是宮裏的老人,也是少數知道澄陽夫人滑胎是有人故意為之的,倒是可以利用唐嬤嬤的見識多來破獲麝香謎案,可她又不敢擅作主張,隻能等著鍾皇後回來了再做請示。
“別忙了,不常住的,整理一下就好!”鍾素兮送走了萬俟儲玉後回了聽琴閣,劉珂始終跟在左右,萬俟儲玉令他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照顧皇後,他則是寸步不離,唐嬤嬤知道劉珂地位不一般,是皇帝身邊的親信,能留在皇後身邊做個使喚,看來外界的傳聞都是真的,這鍾皇後的確是很得陛下的喜愛。
“娘娘,這聽琴閣外麵就是一方小湖,夜裏倒是不怕熱了!”春笙連忙打開了窗子給素兮看。
“見了你娘可高興了?”素兮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唐嬤嬤問春笙。
“她剛剛還罵我呢!”春笙躲到鍾素兮身邊嗔怪的說道。
素兮知道唐嬤嬤是宮裏的老人,知道的一定多,說不準您就能知道一些有關這帶了麝香的脂粉的事情,便有意拉攏她,其實也無需可以去做,她是春笙的娘親,巴不得自己能幫上什麼忙,春笙能好過一些,可意思還是要有的,“唐嬤嬤,春笙跟在本宮身邊一直討本宮喜歡,也是你教得好,來得匆忙沒帶什麼東西,這隻玉鐲就賞給你!”說著從腕間褪下來一隻雞血紅的玉鐲遞了過去,鍾素兮肌膚白,那玉鐲的顏色愈發的顯得珍貴,唐嬤嬤連忙跪下來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