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笙，你可知道後宮中的琳妃？”素兮一邊翻著皇帝召幸的名單一邊問道。盡管此刻屋子裏已經沒有了別人，可春笙還是壓低了聲音回答道，“娘娘可說的是慶琳宮的琳妃娘娘？”
“對！就是她！”鍾素兮合上手裏燕泥靠著記憶力抄錄的名冊，裏麵詳細的記載了召幸的日期，正如尉遲寧玉所說的那樣，琳妃的確上個月被召幸了三次，而且有兩次是連在一起的，說明萬俟儲玉對慶琳宮的這位娘娘心裏並不反感，而且聽燕泥傳話，陛下之所以沒有再繼續召幸是因為琳妃也來了月事，如果她身子方便，怕是慶琳宮這個月就要有五天的召幸記錄了。
“回娘娘的話，琳妃奴婢的印象說深也深，說不深倒也是真的！”春笙不像燕泥，嘴快腦子快，所以她這樣一兜彎子，鍾素兮倒是越發的對琳妃感興趣。
“怎麼說？”
“這琳妃出身高貴，父親姓趙，是趙奢的後人，娶了當今丞相陶淵的姐姐陶敏，所以可以說是名門出身的大家閨秀，琳妃進宮是因陶丞相的長子陶任殉國，陛下為了安撫忠良才特進陶氏女子入宮為妃，隻可惜陶淵沒有女兒，所以趙靜琳便以陶氏女身份入宮，琳妃為人寬和，陛下對琳妃尊敬有加，而且因為是忠良之後的原因，慶琳宮的供奉都要好一些，但琳妃從不持寵自傲，對下人和妃嬪都很好，就連澄陽夫人也挑不出琳妃娘娘的過處來，而且也不敢在她麵前放肆。”
聽了春笙說了一大堆，一向少言少語的燕泥歎了口氣問道：“春笙，陛下對琳妃寵不寵愛？這才是關鍵，你說一堆娘娘都知道八九分了！”
春笙是渦陽太夫人身邊宮女唐嬤嬤的女兒，出生在宮中，長在宮裏，所以對所有的人情世故都熟悉得很，因為到了十五歲後才被分到長樂宮當差，自己是聰明有餘，可就是城府淺，讓燕泥這樣一提點倒是恍然大悟一般，答道：“不是很喜歡，陛下有時去玉陽宮也很少去慶琳宮，而且聽我娘說，陛下每次在慶琳宮召幸之後都會賜湯藥的，不可能懷有身孕的！”
“這話是真的？”鍾素兮問道。
“這樣的話，哪裏敢假，娘娘不信可以差信任的人去打探一下，一問便知道真假！不過，這湯藥可不像是娘娘生病那會兒喝的那樣賜下來，而是放在食物裏！”春笙又將聲音壓低了一檔，說道：“陛下曾經讓太醫署為後宮的各位娘娘看病，太醫院診出慶琳宮的琳妃身體有恙，不能誕下健康的龍嗣，所以啊就開了方子，說是長期服用可以懷有身孕，調理好身子，陶家也派人來看了，說是方子的確是養身體的，琳妃就每日都喝，從不間斷，可我娘聽渦陽夫人私底下說過，這琳妃生不出孩子是因為陛下給的藥是避子湯，喝了反而不孕！”
‘原來如此’，鍾素兮心中覺得淒涼一片，萬俟儲玉為了製衡陶淵在前朝的野心，不得不對琳妃若即若離，冷落了不可以，親近了也要掌握尺度，一碗避子湯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聽說啊……”春笙看了看外麵無人後說道：“這琳妃極想懷有龍種，可無奈自己一直生不出來，聽聞當初害的澄陽夫人流產的，就是琳妃，可我怎麼也看不出來她像是那種人，都是我娘說的！”
“澄陽夫人還流過產？”素兮倒是吃了一大驚。
“三年前，澄陽夫人懷有了身孕，陛下很高興的樣子，還特地調去了十幾個宮女到玉陽宮去伺候，連供奉都升了一倍，澄陽夫人原來的封號是澄姬，因為懷有龍種才升了夫人，您也知道澄陽夫人的為人，一貫做人倨傲，尤其是有了龍嗣，那可是長子，所以像是後宮的皇後一般，那些日子她就連琳妃都不放在眼裏，可是在澄陽夫人的孩子三個月的時候，突然流產了，太醫說是因為新送進玉陽宮的家具裏有麝香導致的，可也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不是家具，可我偷聽了我娘和我爹的對話，我娘說，是琳妃娘娘，她特地帶了一個木頭的簪子，是麝香木做成的，後來命宮女處理的時候被我娘撞見了！”
澄陽夫人的流產真的是意外，還是萬俟儲玉有意安排的呢？素兮心裏細細的盤算，萬俟儲玉的確沒有理由打掉澄陽的孩子，畢竟澄陽沒有外戚，以她的身份和腦子，恐怕朝裏的大臣說不上話，宗室的親屬也討厭她，即使有了孩子也不一定有用處，更何況萬俟儲玉膝下無子，弱冠之年後肯定也希望能有一個孩子，所以澄陽流產似乎還是琳妃的心計，她怕有人奪了嫡長子的位置。
“琳妃不能生育，進宮多年肚子都沒有動靜，可尉遲寧玉卻口口聲聲的勸自己要小心她的存在，難不成是尉遲寧玉不知道琳妃藥裏的秘密嗎？這麼大的事情，她會漏掉，還是她後邊還有話，被自己噎回去了？！”鍾素兮越想心裏越覺得不安，難不成尉遲寧玉知道琳妃的陰謀，一個能讓她扶搖直上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