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傾山倒嶽的一掌,印在了了緣後心,可龐大無匹的勁力轟在其背後,卻僅僅隻令得他身軀微微顫了顫,便彷如泥牛入海,再無下文。隻有流散的其餘勁氣直接震碎了二樓地板,連帶著桌椅板凳嘭嘭炸裂。
一樓的掌櫃聽著二樓的響動,嗷的一聲便哭了出來,捶胸頓足。然而在亂做一團的人群中,無人有心思理會他。
“怎有可能?!”
卓白舒心感駭然,這一掌的威力如何,他再清楚不過,哪怕是麵對近陽城那堅不可摧的高聳城門,這一式“執陽掂江”的掌力也能將它拍得粉碎。
這和尚莫不是有金剛不壞之身?
遲疑間,了緣已是回過了身,麵朝著他,笑道:“施主急躁了。”
卓白舒身形連動,雙拳一架,劈啪聲中無數拳影罩向了緣,豈料了緣不閃不避,硬是受了這揮落如雨的拳頭。
“了緣!”
瑾玥然頗為擔心的上前一步,卻是被鍾神秀攔了住,道:“姑娘切莫著急,神僧不會有事的,你貿然上去隻會令他分心,護體罡氣若是散了,神僧怕是會有所損傷。”
鍾神秀所言她何嚐不懂,隻是她一心係在了緣身上,雖知了緣修為深厚,可隻守不攻,未免太過被動。卓白舒能為不弱,先前出手又是含怒而發,她是真怕了緣有絲毫損傷。
眼見瑾玥然如此,蟬兒上前挽住她的手臂道:“小姐,了緣他可是方丈,很厲害的。當時那個色老頭那麼強不都被他打成殘廢了,所以不要擔心啦。”
瑾玥然細細想來,發覺蟬兒所說的確在理,輕輕點頭,退回了原位,然目光依舊是有些擔憂的看向“挨打”的了緣。
嘭嘭嘭嘭!
響徹不絕的碰撞聲,看得觀戰的四人心驚肉跳。嶺千波嘖嘖嘴,感歎道:“想不到這和尚看著白白嫩嫩,這抗擊打能力可比我這天天挖坑鏟土的苦哈哈強多了。矮龍,你說是不是?”
鍾神秀的目光中凝著深深的驚異,他道:“神僧不愧是神僧,這行事作風不走尋常路。若是換做常人,硬生生挨上卓白舒這數百拳,早就爛成一灘肉沫了。可神僧卻是毫發無傷,淡然自若,還有心情談笑風生,仿佛那些落在身上的拳頭是蚊子咬一般。”
“矮龍,我聽說這佛門裏有八部天龍,其中的龍眾善攻伐之道,力大無窮,這小和尚會不會是……”
“不會,”鍾神秀聽到嶺千波的傳音,卻是一怔,旋即搖搖頭,言道:“八部天龍說好聽點是佛門護法,說難聽點就是佛門的打手,還是級別頗高的打手。神僧他年紀雖輕,功力卻是極為深不可測,且有一股難以言述的高層氣質,這點與卓白舒類似,都是長久身處高位才能養出的領袖氣息。”
他頓了頓,下了結論:“何況佛門勢衰,八部天龍隱匿不出已久,一旦出現必將驚動江湖。所以,他斷然不會是龍眾。”
此時,瘋狂進攻的卓白舒,動作逐漸緩了下來,一抹震驚與凝重替代了原本瘋狂的神色。
“和尚,為何不還手?”
“施主隻是因擔憂親人生死,而暴怒出手,並無過錯,貧僧為何要還手?”
“……如果你隻是個不通武功的普通人,還是會做這樣的選擇?”
“不會。”了緣堅定的搖頭。
“……”
卓白舒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這和尚的思想真是……難以捉摸。
了緣道:“貧僧不傻,沒有修為在身,豈不是一掌便被施主拍死了?舍身渡人那是佛陀幹的事,貧僧不過一個肉體凡胎的俗人,幹不出那事。”
“噗。”
嶺千波忍不住先笑出了聲,這和尚……真他娘的有個性,不迂腐。瑾玥然與蟬兒亦是掩嘴輕笑,唯有鍾神秀輕顫著臉皮,不住抖動,他感覺似乎對神僧的個性把握的並不到位,這話說的哪有高僧大德的模樣?
“施主,可打完了?”
卓白舒仔細體味著了緣話中的意思,自從剛剛的談話後,他便對這個和尚多了幾分警惕。
這禿驢,該不會給我下套吧?
他暗想著,但旋即又推翻了這個想法,東際之陸上對於佛門中人還是比較尊崇的,像了緣這類的例子比較少,前思後想下,他低頭抱拳道:“大師,卓某失禮了。”
了緣嗯了一聲,道:“很好。那,換貧僧來了。”
啥?
語畢,卓白舒內心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抬頭卻見一個泛著晶瑩的白皙手掌輕飄飄的扇了過來,完整的抽在了自己臉上。
嘭!
毫無抵抗力的擊穿了二樓牆壁,越過屋簷無數,最後飛出了近陽城牆……
完了,我的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