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毛巾也笑了：“還真讓您說中了，我就是剛跟個劫道的打架來著，包，手機都被那家夥給摸走了，現在是身無分文。這不跟你借手機找人嘛，又沒人接。”
癩瘡對著我眯了眯眼睛，好半天我才明白他是在笑。
“不介意的話，在兄弟這湊合一晚。這裏離市區挺遠的，末班車五點就沒了，你要走回去還得花上四個小時。”
“你不怕我是騙子啊？”
他又笑了：“我這能有啥給你騙？”
夜晚，我躺在窩棚裏的涼席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坐起來跟癩瘡嘮嗑。
“你相信有鬼嗎？”
癩瘡看我兩眼，“鬼？你先說說鬼是個啥玩意？會害人不？”
“人死了就是鬼吧，有冤屈的話當然會報複。”
癩瘡把煙頭摁滅在地上，沉默半晌才幽幽地說，“我倒希望有鬼了，這該挨千刀的包工頭，拿了錢就跑人，我們工地好幾兄弟工傷他也不管，人沒錢治，是給生生折騰廢的。受不了，就跳樓了。可你看，這世上惡人還活得好好的，死人睡著，就起不來了……”
是啊，如果真的有鬼，哪還會有這麼多惡人逍遙法外？
再說了，被惡人害死的人變成了鬼，再去害死惡人，大家都成了鬼，又會去向誰報複？
所以，非人的心是最難揣測的，不，應該說人心已經夠複雜，人性深不可測，至於非人，有沒有人性都還很難說……
我就這麼漫無邊際地想著，下午在電影院看到的兩個黑影，一個是黑衣人，另一個呢？是人，是鬼？還是我的幻覺作祟？
一夜亂夢紛紜。
翌日我乘上車趕往市區，癩瘡一直送我到上車。
“兄弟，忘了告訴你，我學法律的，你電話我記下了，以後有事找我。”我衝他搖搖手，車輛啟動了。
好在這一路車路線貫穿了本市兩頭，讓我可以一路坐到市西派出所。我到的時候，李所長剛下了車往辦公室走去，一看見我，皺起了眉：“小丁，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昨天被人暗算，在醫院停車場，你們剛走我就被人打暈拖走了，不過你看，”我把兩卷帶子交到李所長手中，“現在上麵的壓力應該不會那麼重了，我……”我本想把與黑衣人的交鋒告訴他，但想了想，又改口：“卓焱還在吧？這個事情和她也有關，還有唐默，還有那個叫什麼的，對了，譚夢青。”
“譚夢青死了，屍體昨天在卓焱家被發現，初步認定卓焱是最大嫌疑人。”李所長接過帶子麵無表情地說。
我頓時語塞，半晌，才說：“林楠楓呢？他應該可以洗脫嫌疑了，董琳的車禍，他不負主要責任。”
李所長笑笑：“你怎麼知道？”
“我從護士那裏知道之前在醫院搶救時，董琳沒有死，所以她和那天的主刀醫生都在說謊。而且屍體又不見了，我懷疑董琳還活著！”
“小丁，”李所長語重心長地拍拍我肩膀：“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年輕人嘛，不過你也要知道，現在凡事講證據，空口白話是沒有用的。董琳確實死了，這我是知道的，你不要想太多。”
“李所長，你對卓焱的事了解多少？”我終於決定把一切都說出來，“如果不知道的話，你看看那兩盤帶子就明白了，雖然我知道的很少，但事情的真相，還是可以推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