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遷怒她的安曉。
網上的熱潮還沒結束,底下的波濤正在湧起。
晚上睡覺之前,蘇慕清又收到了匿名用戶發來的幾張照片,是關於寒懿和許雅曼的。照片中的寒懿與幾日前離開時的模樣並無差別,他握著沉睡中的許雅曼的手,眼裏滿是柔情。
蘇慕清接連翻看了幾張,都是同樣的主題,頓覺無趣。
“說什麼出差,還不是為了陪自己老婆。”陳小雅的工作結束,難得邀請蘇慕清一同出來吃飯,此時酒足飯飽的她正在餐廳的衛生間裏補上被自己吃掉的口紅。
“怎麼有空叫我出來?”蘇慕清淡淡笑道。
陳小雅笑:“想你啊。”
在蘇慕清不注意的地方,她的手指卻微微顫抖著。
“平常可不見你想我。”蘇慕清打趣道,“這頓我來結賬吧。”
陳小雅平日賺錢也不容易,雖然不知道她到底用來做什麼,但定與那孩子無關。
“好啊。”陳小雅笑著撒嬌,“我手機沒電了,借我打個電話唄。”
“密碼你知道的。”蘇慕清起身,去前台結賬了。
在她離開的下一秒,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如果蘇慕清在這裏,她一定能一眼認出來,這是寒懿的私號。
陳小雅看著這個號碼,毫不猶豫地拉進了黑名單。
“吃飽了嗎?”蘇慕清回來時,陳小雅順從地將手機遞給她,屏幕是剛打完電話後的模樣,她掃了眼,沒有未接來電。
看來寒懿還在陪未婚妻。
“我們好久沒去逛街了。”陳小雅挽住她的胳膊,“反正他還在出差,把時間勻點給我?”
不知道是不是蘇慕清的錯覺,她總覺得今日的陳小雅與前幾日又有些不同,反倒像極了在大學宿舍裏熬夜看電影的模樣。
不得不承認,她喜歡這種感覺。
a市是個典型的經濟城市,貫穿大街小巷的不是小吃,而是各種品牌衣服店,這可便宜了陳小雅,自從出了大學以後,她一直想給自己買幾套轉型的衣服。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衣服沒買幾件,倒是把整個廣場逛了個遍。
“你今天不用去陪那孩子?”坐在冰淇淋車前,蘇慕清問道。
“今天是治療的日子,他吃了藥。”陳小雅道,“冬天吃冰淇淋的感覺真好。”
“冬天快結束了。”蘇慕清糾正她。
陳小雅撇撇嘴:“春天就春天吧,慕清,你今年的情人節是怎麼過的?”
怎麼過?好像是在療養院和葉辛一塊喝酒吧。蘇慕清回憶了半天,意外地發現今年的情人節居然沒有在她腦中留下絲毫記憶。
“我早就不過節了。”
“快變成工作狂了你。”陳小雅打趣她,“慕清,你覺不覺得自從離開了s大,我們都變了。”
畢業典禮就在一個月後,再過一個月,她們就徹底擺脫學生這個名頭了。
如此想來,倒有些惆悵。
心情不好,連著逛街也失去了興趣。隻是今日的陳小雅似乎格外戀舊,一直纏著蘇慕清陪她回家住。
“你還小呢。”蘇慕清笑道,“我明天還得上班。”
“我們一塊搭地鐵啊,我租的地方離寒氏也不遠。”陳小雅道。
到最後,蘇慕清還是用個理由搪塞了陳小雅,臨走時,她的表情有些失落。
蘇慕清的心中也有歉意,但是從剛才開始,她的心裏就一直有隱隱的擔憂,取出手機後,她看了看時間,卻無意間瞥見一個不同之處。
她的電話卡……被人取出來了。
紅磚別墅前燈火通明,蘇慕清步行來到門口時,看見焦急踱步的吳姨。
“你可回來了!”吳姨跺跺腳,一手拉著她,連忙撥打寒懿的號碼。
“來醫院。”寒懿的聲音冷淡,卻似鬆了口氣。
蘇慕清衣服都來不及換,忙放下購物袋,來到門前,卻碰見了久違的寒磊。
寒磊坐在駕駛座上,下巴上一圈青色,像是許久未打理過。他抬眼看向蘇慕清,眼裏居然有請求的意味。
“別去。”他說。
蘇慕清的心“咯噔”了一下。
“是許雅曼發病了嗎?”她輕聲問道,眼圈已經微紅。
寒磊默不作聲,算作默認。
下一秒,蘇慕清猛地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位上。
“慕清。”寒磊的眼神看起來很痛苦,“他想用你來換許雅曼,他沒有告訴過你,你沒有這個義務……”
“開車。”蘇慕清目不斜視。
“不行。”寒磊捶了一下方向盤,喇叭聲在空曠的山間回蕩,“這和你沒有關係。”
蘇慕清吸吸鼻子,看著他:“你一直都知道?”
寒磊不答。
“四年之期未到,在這個時間裏,隻要是寒懿想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得滿足他。”蘇慕清的表情冷意,眸中卻有水波閃動,“這是條約的內容。”
直到現在,蘇慕清才真正明白“取悅”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寒懿可真是個狡猾的商人,用最少的付出,得到了最大的回報。
寒懿繃緊了下巴,霓虹色的燈光在他眼中跳躍,似有火光閃動:“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蘇慕清嘴唇緊閉。
“骨髓!你知道骨髓多重要嗎?萬一失敗了,你下半輩子都得躺在床上,連輪椅都不能坐!”寒磊突然暴跳如雷,“我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仿佛是一瞬間下定了決心,他發動車子,開始扭打方向盤。
“寒磊!”蘇慕清看著他的舉動,心生恐懼。
“不就是個必死的人麼,何必再搭上你。”寒磊的神情中隱隱透露出瘋狂,“慕清,放心,我帶你走。”
可惜,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再也沒這個機會了。
一輛黑色的車從山下駛來,在看清車牌號之後,寒磊和蘇慕清的臉色幾乎同時變得蒼白。
寒懿從車上下來,他扶著門,淡淡地說了句:“蘇慕清。”
他的身後,跟著一襲黑衣的許洛楊,莊重肅穆,像極了剛從葬禮上歸來。
“媽咪在急救室裏,每分每秒都可能死去。”許洛楊看著蘇慕清,輕聲道,“蘇姐姐,拜托你。”
說完,他竟然膝蓋一彎,直挺挺地跪在了蘇慕清的麵前。
蘇慕清的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