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迪聽的心裏突突直跳,之前就看到過甘麻剌向這邊趕來,但這麼久一直不見動作,原來是留駐在了來賓城,暗中觀察著這邊的戰事,伺機而動,不管漢人和李展延的軍隊誰勝誰輸,到最後大贏家是他甘麻剌,但若自己和李展延合力對抗甘麻剌,保不成鐵穆爾不是下一個甘麻剌,道:“你說的都對,分析的也很透徹,既然我漢人非得一死,為何不拚上一拚,對抗你們也是蒙漢對峙,對抗甘麻剌也是一樣,即便被人栽贓又有何妨,在意的也不過是你們蒙古人,我們漢人隻會以此為傲,殺了一個蒙古皇子跟王爺,哼,賺了。”
李展延也不生氣,道:“但是若我們都能找到一條出路,而且都能好好的活著,豈不皆大歡喜,要知領導者若破罐子破摔隻會傷及無辜,凡事不能獨斷專行,自己想死也拉著無辜的人,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趙迪不悅的道:“你這是在教訓我嗎?”
李展延道:“不敢,全都是肺腑之言。”
趙迪見他雙手背後,身子站的筆直,一副大氣凜然的樣子,道:“你可有法子解決?”
李展延道:“就是幫助我們皇太孫度過此難。”他還未說下一句,隻聽趙迪冷哼一聲,道:“可笑,你讓漢人幫你不覺得可笑嗎?”
李展延繼續道:“是挺可笑的,但是我也說過,我們的從根本上解決這個民族矛盾,皇太孫自小飽讀詩書,很喜歡你們漢人的東西,也一直想推崇漢人文化,也讓蒙古人學習,皇子認為,軍事上朝廷可依賴蒙古人,但是要安邦治國,還得用漢人,如此前朝有漢人,後防是蒙古人,豈不是兩全其美,而且皇子也製定了一套關於蒙漢關係新的政策,隻要太孫坐上皇位,手中便有權利,這套政案便可實行,其中有一條就是修改等級製,宋人與蒙古人享有同等權利,太孫一直都有出宮微服私訪,體察民情,很看不慣那些仗著是蒙古人就欺壓宋人的行為,而且也製定了關於如何懲治貪汙腐敗的草案,刑法也做了修正。”
趙迪聽他說的慷慨激昂,顯然這些都是他一直努力做到了的,不得不對李展延的遠見卓識心生佩服,現在終於知道自己為何一直看不透他的心思,那是因為他想的東西自己根本想不到。
見趙迪不說話也不出聲,隻是望著他,李展延問道:“你怎麼了?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趙迪回過神,道:“沒有,隻是我在此隻是聽你而已,一切都是未知,空口無憑,就像你說的,我不能草率的做決定,我不能拿那麼多人命開玩笑。”
李展延點點頭表示理解,道:“你說的對,但是聽你這麼說也不枉我苦口婆心這麼久。”對著身後道:“皇子,出來吧。”
趙迪一驚,朝李展延身後看去,隻見從遠處走來一名男子,月光下,此身身著蒙古貴族服飾,頭戴鈸笠冠,李展延讓到一邊,對此人道:“皇子,這就是趙迪。”
此人正是鐵穆爾,他見趙迪瘦瘦弱弱一個漢家姑娘,先是一驚,然後捋了捋顎下,看來是長著胡子的,嗯了聲抱拳道:“今夜既然是本人約見姑娘,那就按照漢人規矩行見麵禮。”說著右腳向前半步,腳跟著地,腳尖朝天,雙手抱拳彎腰拜下。
趙迪一呆,心中不免好笑,看他一個蒙古大漢做起這等斯文事來倒顯得滑稽好笑,她自沒敢笑出聲,抱拳回禮道:“太孫客氣。”
鐵穆爾站直身子,一手背後,一手在前,抬手舉步都是按著漢人習慣而行,隻見他神態嚴峻的道:“剛剛吉格王爺說的很清楚了,當下局勢十分危急,我不光是為我自己著想,也是很早就萌發了想和平解決蒙漢關係的想法,而具體做法,法案的起草都是王爺在做,我也審查過,實用性很強,說句實在話,趙姑娘,以此刻的軍事力量的懸殊,宋人根本不是朝廷的對手。”
趙迪心中明了,對方說的都是實話,也想到了方法解決,可她天生猶豫不決,要她立刻下決定隻怕比登天還難,李展延見趙迪遲遲不肯表態,上前一步道:“我們的誠意你還看不到嗎?我膽敢冒著搭上皇太孫的性命在此與你相見,若我不相信你,若我不是誠心的,又怎會把皇太孫都叫來?”
趙迪為難的道:“我當然覺得你們說的很對,但是這隻能是我個人的理解,不能代表南寧城內的百姓,也不能代表黑河門所有弟子都這樣想啊,要知道漢人恨蒙古人可是恨的咬牙切齒。”之前才悟到有些矛盾、裂痕是永遠無法愈合的,便放棄了黑河門與中原武林合流,漢人與漢人之間的矛盾都無法解決,如今讓她去調和漢人與蒙古人之間的矛盾,這下她自己都矛盾了,如何還能去調節這民族之間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