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王看向楊太後,道:“哈哈。。。楊真兒,別生氣,也別放棄活著的機會,人生短短幾十年,難道你還要在這幾十年的時間裏再縮短嗎?或許你覺得沒關係,可是你也該為你的孩子著想啊,趙氏就剩這麼一個後人了,她才十幾歲,你身為大宋太後,難道忍心眼睜睜的看著大宋絕後嗎?隻要你交出玉璽,說出寶藏的所在,我可以立馬就放你們走,怎樣?”
張世傑憤憤的道:“狗賊,告訴忽必烈,你今奪我大宋基業,終不得好報,滾回你們草原去,總有一天,你們會被我們漢人像老鼠一樣將你們趕出中原,要玉璽沒有,倒有一顆頭顱,要寶藏沒有,倒有一腔死後灑在中原土地上的鮮血。盡管來吧,有種的現在就殺了我們,不然就讓他死後將自己的墳墓隱藏起來,否則我一定會挖了他的墳墓笞屍不說,還要將他的骨頭拿去喂狗。哈哈。。。”眼前似乎此刻就在做這件痛快的事。
洪福王氣極,道:“來人,將這人綁了推下去喂魚!”
兩名彪悍的元兵得令出列道:“是,王爺。”上前將張世傑雙手背後縛了,硬拖到船沿邊。
楊太後急道:“慢著!”
洪福王道:“哼,現在想通了,也沒用,你們這些人就是喜歡玩花樣,現在爺沒空陪你們玩,寶藏和玉璽隻能救其中一人,楊真兒,你是要救誰呢?”
楊太後兩眼都快迸出火焰來,怒道:“你這卑鄙小人,要殺就連我們一起殺了吧。”她早已淚水橫生,望著張世傑坦然的麵目,一臉視死如歸模樣,心裏一沉,更是沒有了主意。
張世傑流著兩行淚,臉色沉重的望著大海,道:“我張世傑為國為民,不曾有半點私心,四朝為臣,一門心思光複大宋江山,先後立了兩位皇帝,卻都年少夭折,不僅斷送大宋江山,更斷送了趙氏,我,我真是罪孽深重,請太後饒恕臣勢單力薄,不能守護太後和公主周全,臣唯有以死謝罪!”說罷縱身一躍,跳進了茫茫大海,隻聽到 ‘咚’的一聲落水聲,隨即便消逝在迷霧中,泛起的水痕須臾就不見了蹤影。
楊太後哭著撲到船沿,大叫道:“張大人,張大人!”
趙迪愣在當地,沒有哭也沒有鬧,緊緊的攥緊了拳頭,突然猛的衝向對麵對的男孩,雙手使出全力掐住男孩的脖子,道:“壞人,壞人!你們都是壞人!”
身側的兩位大漢準備上前阻止,洪福王製止道:“吉格應付得了。”
吉格被趙迪掐住脖子,來勢突然,但他自小受訓,趙迪隻是孩子力氣,哪能傷得了他,伸手扣住趙迪的手腕往外一扳,趙迪隻感自己的手臂一陣麻木,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瞪著吉格道:“放開我!你這野小子,放開我!壞人!”
吉格大吸幾口氣,緩過氣來,瞪著趙迪道:“我不是壞人,你才是壞人!”
趙迪道:“你會武功,又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而且不會武功,你這樣就是在欺負我,欺負無力還手的人就是壞人。”
吉格聽得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手一鬆將趙迪扔在甲板上,道:“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壞人。”
楊太後急忙撲到趙迪身邊,道:“迪兒,你沒事吧?”
趙迪道:“母後,我沒事,他們殺了哥哥,今日又逼死張叔叔,如果今日我不死的話,迪兒長大後一定會殺了他們,給他們報仇。”
楊太後道:“迪兒,我的好孩子。”將迪兒緊緊摟在懷裏。
洪福王道:“本王有的是時間和你耗下去。”命令道:“揚帆回厓山,明日進京麵見聖上。”
左右得令,揚帆調轉了船頭,臨走之時擔心張世傑二人跳下海去利用內功憋氣,躲在那隻小船下麵,所以令人將小船燒毀,海麵又恢複它自由的幅度,似乎這裏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在這片海域裏,甚至可以遺忘自己曾存在於世,它還是那麼藍,那麼深,從不會因為吞噬了鮮血而變了顏色,自淨似乎是它天生的能力。
趙迪被關進船上的倉庫裏,楊太後被關在船頭的客房。一天沒吃東西的趙迪懶懶的趴在麻袋上,不久就沉沉睡去,在麻袋上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她的三個弟弟在荷塘邊捉蝌蚪,四人玩得正起勁,突然一個壞男孩出現,不僅將他們的蝌蚪都搶了去,還將所有的蝌蚪都甩在地上,狠狠的踩死,都踩死了,自己與那男孩打了起來,可是那男孩會武功,兩位哥哥也被那男孩打死了,趙迪哭著叫出聲道:“壞人!”夢醒了,它那麼真實,那麼殘酷。
趙迪哭著叫道:“都是壞人,壞人!”
倉庫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一壯漢走了進來,直達趙迪麵前,趙迪認得,他就是一直站在洪福王身側的護法其中之一,名喚巴杜拉,巴杜拉身後站著的是吉格,趙迪道:“你們要幹什麼?”
巴杜拉道:“帶你去見王爺。”
趙迪道:“不去,你們這些壞人,母後呢?你們把我母後怎麼樣了?”
吉格擰著眉頭道:“我不叫壞人,我叫吉格,是草原上的雄鷹,我也有漢名,叫李展延。”
趙迪恨恨得道:“我才沒興趣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在我眼裏就是野小子,哼!”吉格登時氣的滿臉通紅,正要反駁。
巴杜拉大笑道:“小王爺,別跟她廢話, ‘母後’,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公主嗎?小女娃,你該醒醒了,你已經不是什麼公主,現在你是囚徒,’囚徒’你懂嗎?就是被囚禁的狂徒,知道嗎?”
趙迪似懂非懂,也不去理會,嚷道:“我要見母後,我要見母後。”
巴杜拉道:“好,我現在就帶你去。”伸手一把抓住趙迪的衣襟提在半空,就像是老鷹抓住了小雞一般。
趙迪氣急,伸手在空中亂抓,叫嚷道:“放開我,放開我!”
巴杜拉不理會她,朝門口走去,趙迪張口咬在巴杜拉的拇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巴杜拉吃痛,發力一掌打在趙迪的胸膛,趙迪吃痛慘呼一聲,胸口熱氣擁擠,身體隨即飄了起來,又落在麻袋上,直滾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一動不能再動,雙眼一直睜著,望向吉格,那樣的眼神是讓人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巴杜拉趕緊握住被咬傷的手,罵道:“死丫頭,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國破家亡真是活該。”見趙迪不再動彈,一把抓住趙迪的後心,似提麻袋一般提著趙迪離開倉庫。
吉格走在前麵直達甲板才停下,吉格對洪福王躬身行禮道:“父王,趙迪帶到。”
巴杜拉隨即將奄奄一息的趙迪放在洪福王的麵前,楊太後撲倒在趙迪身上道:“迪兒,迪兒,這。。。”憤怒的望向洪福王道:“你對迪兒做了什麼?她還隻是個孩子。”
洪福王道:“可是她是你的孩子,是亡國的皇室的後人。她現在還沒有死,可是,如果你不救她,她就會死,她死了,可不是我們不救她,而是我們沒有那個能力救她,有能力救她的就隻有你了,她不僅是你的女兒啊,更是你們趙氏最後的根苗,現在就看你的了,隻要你交出玉璽和藏寶圖,我立刻放了你們母女倆。”
楊太後道:“什麼玉璽?什麼藏寶圖?你要的東西我根本沒有。”
洪福王道:“別以為你能瞞的了我,根據我們在宮中安插的細作回報,趙禥在臨死前召你到他榻前,將秦國玉璽還有一張藏寶圖交給你,世人都知道趙禥生前喜歡斂財,搜刮的錢財不計其數,把它藏在一個十分隱秘的地方,死前將藏寶的地方畫作圖紙交給了你,如今大宋已不複存在,我們皇上勵誌奪得真個天下,這寶藏便可作為我們遠征海外的軍費,玉璽則可安定天下人心,這兩樣皇上勢在必得,你就別再掙紮了,乖乖交出這兩樣東西吧。”
楊太後雙手緊緊抓住趙迪的手,心下掙紮,眼淚一滴滴打在趙迪的額頭,道:“迪兒,看來今日我們不得不去見你的兩位弟弟了,對不起迪兒,不過,慶幸的是,我們母女兩能死在一起,你的兩個弟弟死的太寂寞了,有母後牽著你,迪兒就不會害怕了。”
洪福王眼急,順勢從楊太後懷裏奪過趙迪,道:“想死在一起沒那麼容易,”一邊朝船沿走一邊道:“想死是吧,我先將你的女兒扔在這東海的海域,然後在將你扔到渤海灣去。”
楊太後突然目露凶光,順勢使出全身力氣朝洪福王撞了過去,’咚咚咚’三聲悶聲響紛紛落入海中,事情太過突然,以至於所有的人都沒有準備應付這樣的突發事件,隨著兩人的尖叫聲和與大海的碰撞聲,眾人才回過神來,趕緊撲到船沿叫道:“王爺!”蒙古人馬上功夫一流了得,可水上功夫卻是一竅不通,隻因蒙古深處內陸,無一處麵臨海域,所以都不懂水性,洪福王也不例外,在水下半會功夫就不再動彈,身體漸漸沉入海底。
過得半響,眾人終不見王爺回音,越喊的久海麵越平靜,大家的心都跟著沉下去,吉格坐在船沿望著那片海域,它就像是惡魔,或者它本就是惡魔的化身,不管多尊貴的人還是多卑賤的人進入它的領域它都照收不誤,從始至終它都保持著它的冷漠,那麼多人愛著它,歌頌著它,可又有誰見它救過歌頌過它的人。耳邊不時傳來真誠抑或假意的呼喚聲,那些聲音都隻是發出來給他聽的,吉格這樣想著,最終他想到了,他要成為海一樣,跟海一樣深邃而幽藍。
次日,船員叫了一夜,有的已經靠在桅杆前睡去,吉格站起身來,身後站著的是一直跟隨洪福王的兩位護法,一位是巴杜拉,另一位則是南都,兩位都曾是少林寺高徒,隻因貪圖世俗權利,放棄成為方丈還俗效忠於洪福王,此刻洪福王已死,小王爺吉格雖然年幼,卻少年老成,又得忽必烈喜歡,二人心裏合計一番,互望一眼交換了眼色,兩人一起跪下道:“從今以後小人誓死效忠小王爺。”
眾人聽到呼聲,趕緊圍了過來,見勢跟著跪下道:“誓死效忠小王爺!”
吉格深吸一口氣,沉吟道:“回平原閣,即刻麵見聖上。”眾人隨即揚帆的揚帆,拉閘的拉閘,因為是順風,船很快靠了岸。
回到皇宮,吉格將經過講述給了元皇,元皇深感愧疚,安慰了吉格後下旨追封洪福王為真治王,’真’與’朕’同音,意為與皇上情同手足,視為兄弟,洪福王即逝,由吉格襲了王,成為洪福王,但要在成人之後才能授權,繼而指孫女華揚公主與之為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