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
他不必揣測也知道他是誰。
柳月蒼。
他一想想這個名字,卻覺得恍惚和不甘。恍惚在於,他從未和這樣一個敵人正麵交過手,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出眾之處,有什麼軟肋;不甘在於,正是因為對敵人什麼都不知道,卻已經輸給了敵人。
“唔……”穆宸南正想得出奇,冷不防一聲女子的痛吟聲傳到他的耳朵裏,讓他倏地回過神來。
“衛燕歸,你怎麼樣了?”穆宸南以為自己不可能接受得了這樣的她,但奇怪的是,聽到她痛吟,自己卻下意識的揪了心。
衛燕歸聞聲抬眸,才察覺到自己在穆宸南的懷中,她感覺跳了下來,道:“我沒事。”
穆宸南看著她的動作,微微皺眉,“你很討厭我?”
衛燕歸笑笑道:“談不上,可是我和你也說不上熟悉吧,讓我就這樣待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裏,我覺得不安全。”
穆宸南嘴角微不可見地一扯,“那你覺得待在誰的懷裏,是安全的?”
衛燕歸愣住,她顯然沒想到穆宸南會問出這麼一個詭譎的問題。可是過了一會,她眸光一閃,就驟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自己剛才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肯定被穀笙給診脈了。
那自己懷孕的事也一定被他們給知道了。
穆宸南對她有幾分那種意思她是知道了,也許穆宸南這次親自來錦安城抓她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可突然讓他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這件事,他會怎麼做。
衛燕歸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猛地後退。
穆宸南就看著她的動作,眸光變得更加深邃,他突然道:“衛燕歸,它是你和柳月蒼的孩子?”
他似乎還是有點不確定,帶著疑問的口氣。
衛燕歸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因為她覺得這個問題根本沒有必要回答。
穆宸南等不到她的回答,猛地往前走了上去。他步子跨得很大,在衛燕歸來不及再後退的時候已經擒住了她的手臂。
衛燕歸被迫對上他深邃幽暗的冷眸,嚇出一身冷汗。
穆宸南低沉地說:“告訴我實話,我可以接納這個孩子。”
接納這個孩子?衛燕歸不可思議地瞪著穆宸南,喃喃道:“穆宸南,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
國際、玩笑?穆宸南聽不懂地看著衛燕歸。
衛燕歸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請問你在和我開什麼玩笑?”
穆宸南麵部表情一僵,淡淡地道:“朕沒有開玩笑,朕說的是實話,衛燕歸,在廣安府一戰時朕沒有下令立刻就派兵攻城;在北雁關一戰時朕又下令讓江櫻雪和衛燕華放過你,甚至朕還為你受過傷;現在朕又冒著生命危險來到清越國,帶你離開,你覺得朕是為了什麼?”
那個答案脫口就可以說出來,至於為什麼不能說出口,衛燕歸覺得是因為穆宸南自負自傲,他是一國之君,何時用這麼卑微和下賤的辦法來得到一個女人。所以他說不出口。
可是衛燕歸已經聽懂了他的意思,她不由冷笑道:“為了一個女人,祁皇覺得值得嗎?”
穆宸南麵色又是一僵,他覺得心中有些氣悶,卻不得不道:“隻要你現在點頭,朕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無用之功。”
衛燕歸道:“可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呢!”
“……”
氣氛驟然間冷了下來,穆宸南定定地看著衛燕歸,眸色越來越暗,越來越沉,越來越黑。
許久,他冰冷冷地隻是道出一句話:“那等你跟我回宮之後,就立刻打掉這個孩子。”
這句話之後在衛燕歸的心底埋下了很深的一根刺,也徹底加深了她對穆宸南的厭惡和憎恨。
話說回來,穆宸南對衛燕歸說出這句話後,他就抱著衛燕歸返回了官道上。
本來衛燕歸是要掙紮的,但是想了一下,現在越是觸犯他的逆鱗,越是會遭到他的不快和反擊,還不如自覺一點,以免自討苦吃。
反正他現在是不可能對她做些什麼的。
穀笙看著穆宸南抱著衛燕歸回來,兩個人竟然還和平相處著,穀笙好奇地說:“主子,現在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