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有生的價值,死有死的意義……我知道你不想死,或許你還想救我,可是我如果我爸爸死了,我卻活了,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莊斐然苦笑著道:“唐司燁……以前你騙我,利用我,揭我傷疤,害我總回想起小時候的屈辱,我割手腕的時候心裏的屈辱你恐怕一輩子都難以理解,也根本不明白你惡毒的話,對我傷害有多深……”
“斐然……”唐司燁聽她提到那天她割手腕,腦海中隻覺得溢滿了血光,他有些痛苦地皺著眉,道:“我並非故意。”
“好,就算那時候你不是故意,而是性格使然,那今天呢?今天你的所作所為足以讓我們之間最後那點聯係都斷幹淨了……幹幹淨淨。”
“幹幹淨淨?”唐司燁吼道:“我隻是想救你。”
“我不稀罕。”莊斐然回頭不再看他,自己從地上掙紮著站起,往懸崖邊走了一步。
唐司燁喝道:“莊斐然,你要幹什麼?”
莊斐然搖搖頭:“如果我死了,我爸就不用受威脅了。”她閉上眼睛,竟然是作勢要跳下的樣子。
唐司燁喝道:“你如果敢跳下去,我也跟著跳!”
莊斐然頓時止住步伐。
他說什麼?
她跳下去,他也會跳下去?
雖然他隻是說說,但是為什麼她聽到耳中,竟然會感動到了心底?
段天龍冷眼旁觀,倒要看看這兩人演出什麼戲碼。
莊非然冷笑一聲,回頭嘲弄地睇著唐司燁:“唐司燁,我真不值得你為我殉情。知道為什麼麼?”
唐司燁緊閉雙唇,唇角抿成一抹直線。
莊斐然悠悠道:“知道我為什麼毫不猶豫流掉跟你的第一個孩子麼?”
唐司燁神情有些顫抖,“莊斐然,你想說什麼?生死關頭,我們就坦誠地談一次吧,好麼?”
莊斐然說:“你隱瞞我那麼多事,其實你不知道,我也隱瞞你很多……”
唐司燁隻覺得有些害怕,害怕從這個女人的口中,聽到讓他難以置信的事情。
可是莊斐然繼續道:“當初流掉第一個孩子,隻是因為我不愛你。”
唐司燁點點頭:“恩,那時候你可能的確不愛我。”雖然聽到她實話實說,他還是覺得有些心痛。那時候她不愛他,可是他卻喜歡上了她。所以她要離婚,他覺得惱怒,無法忍受。
莊斐然微微笑了下,然而笑容卻那樣苦澀:“我懷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我其實根本沒想跟你複合……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唐司燁道:“因為你依舊不怎麼愛我?”
莊斐然搖搖頭:“我愛過你,這個你需要心中有數。但是,我第二個孩子的父親,根本不是你!”
唐司燁驚訝地睜大了黑眸,瞳孔在陽光下有些失焦:“你說什麼?”
莊斐然肯定地道:“我第二個孩子不是你的。可是你卻非要當孩子的爸爸,我也剛好喜歡上了你,隻好跟你虛與委蛇……直到你那天在餐廳跟喬之函私下約會,你告訴她你利用我和我的孩子,來威脅你父親……我才知道我們原來半斤對八兩。我用孩子騙了你回頭跟我複合,你也騙了我……”
唐司燁眼睛彌漫了一重血色,嘶啞著喉嚨道:“那是別人的孩子又怎樣,你不是還是把孩子打掉了嗎?”
“沒有!”
“沒有?”唐司燁隻覺得胸中生出一片無名之火。又痛又燒,打擊得他幾乎站不住腳。她義無反顧打掉他的孩子,這一個,她卻憐惜地沒有打掉?
“我沒有流產,我隻是故意拿個肉塊嚇嚇你,報複你對我的欺騙!其實,我把孩子生下來了,你見過的,就是宓兒……她是李慕白的女兒!”莊斐然停頓了好幾下,才把這句話完整地說完:“我不想放棄這個孩子!”
而唐司燁臉上的表情已經用衰敗可以形容:“宓兒……李慕白的女兒……”他忽然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哦,我明白了,當初我為了拯救公司刻意跟喬之函說那些話,讓她高興,結果卻讓你偷聽去了……你以為我欺騙你,便用墮胎來報複我……我一直以為你墮胎,你割腕都是我的錯,對你常存愧疚……現在我才發現,原來那時候你也騙了我……你腹中的,根本不是我的種!”
“是……所以我現在不恨你了,即便曾經差點一氣之下割了自己手腕,但是那都不怪你,我隻是受不了你言語上侮辱我,就像段天龍當年侮辱我一樣……這是為了自尊,並非被你傷透了心。因為……我並沒多愛你……”
“並沒多愛我?”唐司燁苦笑起來,笑了很久很久,似乎那笑聲跟本停不住。
“司燁!不要這樣!”莊斐然依舊是冷靜的樣子:“我真的不值得你為我殉情。所以剛才你說我跳下去,你也跟著跳下去,我隻當是笑話聽聽吧……如果有可能,你還是好好地活下去……”
“活下去……比死還痛苦……”唐司燁也恢複了冷靜:“我一直以為你心中有我,原來我大錯特錯。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告訴我你的真實情感……謝謝你,沒讓我陶醉在對你的歉疚裏,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深深愛我,而我則傷透了你的心,特別對不起你。其實,我根本沒有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