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似乎無意中欺騙了他。
斐然此刻隻覺得揪心，渾身的不舒服。
她靜靜地看著他，而他幫她揉著頭發，輕輕地捏著她的頭皮，一下一下，溫柔極了。微微仰 頭，就能看到他微微帶著青色胡茬的下巴，視線移下來，便是喉結，輪廓成熟而剛性。
“司燁，其實我愛過你。”斐然突然說道，聲音淺淺地，就像是水蒸氣一樣，茫茫的一片，蒼白 地，悶悶地，一下子便蒸發到冰冷的空氣裏了，尾音也消失殆盡了，像是從來沒有響起過。
可是，唐司燁還是聽到了她說什麼，手指微微一頓，淡淡道：“嗯？”
“第一次懷孕時，有時候特別想你。”她伸手輕輕地摸索著他的手背：“我孤單的時候就想起你，我想不起別人。就想起你。你說我是不是愛你呢？”
他頭垂得低了些，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眼睛，“嗯，那麼現在呢？”
“我去找過你，可是當時你掐斷了我的電話。你不要我了。然後我沒有勇氣一個人生下孩子，所以拿掉了他。我以為拿掉了孩子，就能徹底擺脫我糟糕的婚姻，也能成全你。”
“你是說，去年那個孩子，是我的？”唐司燁聲音顫抖。
“是你的。我沒和別的男人發生過不該發生的事。那孩子是的。當初之所以說是唐少擎的，是我騙你。那段時間，你太讓我傷心了。”
“對不起……”他用力地摟住她：“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這次又懷孕了。我不會像上次一樣不負責任，即便一個人也要生下這個孩子……我想說，我選擇一個人生下孩子，撫養他長大。其實我一個人生活也是可以過的。”斐然輕輕道：“說放開，其實很容易。你也會覺得容易的。如果你放開我和孩子，我保證會讓寶寶叫你爸爸，你可以經常帶他出去玩。我不會剝奪你父親的權利。”
他突然就摟住了她，緊緊地摟著，滿手的泡沫淩亂地在浴室裏飛舞，斐然的臉被他揉 在他的胸膛上，胸膛上濡濕一片，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水漬。
“為什麼？”唐司燁聲音盡是懊惱，“為什麼不讓我對你負責？”
“那都過去了。”斐然留下一行清淚：“你和婉兒領了證。”
“那又有什麼關係！”他重重說道：“我愛這個孩子。如果我放開你和孩子，我就會變得很可憐。我能想象得到，我會有多可憐。因為你就是個沒心的女人。你可以去跟別人結婚，甚至可以再為另一個男人生孩子。你可以！我太了解你了。你就不是個忠貞的女人！”
她知道，這次跟他試圖溝通，失敗了。
“嗯，”斐然苦笑：“嗯，我不忠貞，我是不忠貞。”她為什麼要為他忠貞。
水聲嘩啦啦地響，他把她抱起來讓她站在地上，拿毛巾擦幹淨她的身子。再把她抱進臥室裏。
她 覺得恐懼，因為她知道他想幹什麼。當不想上床，卻被逼著必須那樣做的時候，她隻覺得他在對她犯罪。
她哭了起來。他才不管她哭沒哭，又恢複了冷情的模樣。
“我準備帶你走，”他把她推倒在床上，俯身貼著她的耳，喃喃地說：“我們過幾天回A城辦手續去法國。蒙特芳丹，去年我專門去那裏買了一棟鄉村別墅。我可以把戶主改成你的名字。斐然，你告訴我，我要你一個確定的答案，你去不去？”
斐然驚愕了一下，半晌不做聲。她怎麼回答。回答不去，他會高興麼？ 回答說去，她又有些疑惑，為什麼一定要帶她去國外，為什麼不能在大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