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頭想起了當年他和搭檔張聞也一同倒過北川,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也就是在那一次,他的搭檔張聞被逼走上了黃泉路。所以北川給他的印象不是很好,而且在內心深處,他曾經發誓,永遠將不踏進北川半步,是以陳實雖然極力推薦北川孫家台的好去處,他除過一聲歎息外,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致。
沉思良久,背頭輕聲對已經酣然入睡的陳實說:“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幾年前,也就是我和窯主深更半夜采訪,反而被那幫孫子日娘道老子的大罵一通,我們找社領導論理後不久,我和張聞記者……對,張記者在你來之前就離開了《警報》。
我們一同外出采訪,因為那次采訪要路過一處風景絕佳的喀斯特地形,在中途,我接到同城其他一家報社攝影部哥們打來的電話,當時我就騙他說將要去拍風景照片,對方不相信,說都市類報紙發俅風景照片,你哄鬼呢?兩人說說笑笑,不自覺的將話題涉及到他們要采訪的目的地,……大家都是業內人,都不是傻子,當我們的通話結束,我一直沒有意識到因為這些話,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
背頭終於將那筷子菜送進了口中,隨即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頭送進口中,伴隨著“咕咚”一聲巨響,那口菜被衝刷進了背頭的腸胃。其時,石岩也端起了酒杯,聽到背頭喝酒的聲響,他已經沒有心思喝酒了,因為他覺著背頭弄出的那聲訇然巨響猶如上完廁所,衝刷下水道一樣。
“我們是到黃羊川采訪孫女告母親不孝敬公婆一事,由於黃羊川距離靖北近300裏路程,所以我們當晚沒有趕回來,第二天,張聞老早就接到楊佑從報社打來的電話,質問我們為什麼沒有發稿,當他和張聞說昨晚因為路況不熟,加之報料人的家在農村,所以天黑前沒有趕到事發地。中午,我們吃飯時,張聞再次接到楊佑的電話,說是其他媒體早就將孫女告老媽一事刊登了,並要張聞對泄露獨家線素一事做出說明。張聞要想解釋一番,不料楊佑在那頭已經將電話掛短了。不等張聞將經過說完,我立即接口大罵楊佑將記者不當人看,並錘子、龜兒子的一頓大罵。
“吃完飯,我和張聞想著立即起程返回報社,可是當日的值班司機劉師傅卻以太疲乏為由,執意要找一間賓館休息一下。不得已,我和張聞隻得就近找了一間旅社,讓司機休息,我們就在車裏迷糊了一陣,不到半個小時,司機下來說睡不著,並立馬趕路。
“采訪車上路後不久,楊佑將電話打到我的手機上,並質問我為什麼要將《警報》的線素出賣,是誰給我的權利,並一再言明,將對我這種行為予以重處。我剛說得一句‘楊主任,你不要誣陷人’,楊佑立即說‘錘子,你是軍人出身,在飯桌上罵我,也就罷了,我絕不追究,但是,作為軍人,最起碼的保密製度你也應該清楚,這件事決不能就這樣算了’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不用說,車上的兩個兄弟將我賣了。……你不知道,在你和窯主還有陳實還沒有來警報社前,我、張聞還有那個司機,是真正的鐵杆搭檔,人稱鐵三角。唉!賣了也就賣了,但是,楊佑給我戴的帽子實在太重,他媽的,眨眼間,我成了一個通敵叛國的漢奸王八蛋了。但是,石岩,我向毛主席他老人家起誓,我給同行打過電話,但是對於采訪任務和新聞線索,可是隻字未提啊。
“車上有一個猶大,這是很明了的事。但是,真正讓我懷疑和納悶的是,其他媒體記者是如何得知這條線索的呢?正在我苦思冥想的時候,後麵座的張聞將頭伸過來問我楊佑說什麼了?
“我看一眼張聞緊張起來的麵龐,想到吃完飯後,他就借故上廁所,一去大半天,於是心中已經了然於胸。便對張聞說,‘晚上在報社門口的酒吧告訴你吧’。”
背頭直接拿起酒瓶,口對口吹起來,直到將一整瓶啤酒灌下肚後,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然後啪的一聲將啤酒瓶撂到桌上。帶著哭腔說:“可是,就是我這雙自以為是的狗眼睛,將我最要好的朋友給逼走了,永遠的走了……哈哈……他媽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