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農民子弟,都是從地裏刨食,嘴裏省錢供他上的大學,曾雷哪有那麼多現鈔讓這些人揮霍,但是為了保住學籍,不被學校開除,同時背上終身難以清洗的惡名,他隻得咬牙應承了下來,回頭東倒西借,最後找到路強這裏。
看著曾雷的苦瓜臉,路強一拍胸脯,說:“兄弟,看你,多大個事,笑一下。這事包我身上了,我給你擺平……走吧,等我消息”。就這樣,路強連推帶搡將曾雷打發掉了。
第二天,路強找到技工學校,校長姓彭,路強叫一聲彭校長,同時從破包裏抽出一個已經麵目全非的“采訪證”遞了過去。校長因樓下司機已經發動著了轎車,等待著他的“光臨”。所以對於路強遞上的“采訪證”,看也不看,到是盯著路強腳上泥土滿麵的破鞋,用鄙夷的口氣,淡淡的說:“什麼事,說!”。
路強看一眼腳上那五顏六色的鞋,也不生氣,反而笑著麵對對老校長,伸出兩根指頭,在校長麵前晃了一下,果斷地說:“就占用你兩分鍾時間”。然後也不管校長同意不同意,一轉身,一屁股坐進校長的大沙發裏。
彭校長也不便下逐客令,看了兩眼路強,從腋下抽出小皮包,放在茶幾上,轉身也躺進沙發,在屁股靠上沙發前,抬腕看了看手表,然後用及其不耐煩的口氣說:“說”。
“有人投訴,貴校有學生暴打帶課老師的行為……”
路強的話還沒有說完,老校長的背上猶如安裝了彈簧一樣,噌的一下坐直了腰身。
“你誰啊?”
“記者!”。
“哪報的?”
“報社記者,這是我證件”。路強怕一報家門,校長動用一切手段,從上麵壓下來,讓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所以答非所問的將自己的破證件在校長麵前一晃,然後迅速裝進自己懷裏。
路強不知道,就在他會見彭校長的當時,校長正準備出去與一牆之隔的另一所私營學校,談判最後的兼並收購事宜。
為了不影響學校聲譽和發展方向,彭校長開始卑顏屈膝,要求路強將“報道”一事先放一放,然後細述了目前學校麵臨的機遇和發展大計。
路強一聽,喜從天降,之前他想的僅僅是敲打一下學校,然後放過學弟曾雷,如果可能的話,從中拿上一點“辛苦費”,在廣告部也敲打一下那個高懸在上的破鑼。結果沒想到,瞌睡遇到了枕頭,無意間伸手撈著一條大魚。
……請君入甕……
就在那一天,在豪華的世紀宴會廳裏,一身寒酸的記者路強,在技校校長和主任的陪同下,飽嚐了一頓世紀大餐,就像他成人時所接受的成人禮一樣,那一天,他接受了跨入富人區的厚禮。
就在那次酒席後,彭校長塞給路強一個紅紙包。誰知道,彭校長這一塞,路強就象粘上棍的鼻涕一樣,甩也甩不掉了。路強一看技校的前景可觀,乘兩家學校沒有合並前,三番五次以發稿為由進行敲詐。
半個月前,在路強第五次走進技校大門後,彭校長和幾個高層領導一會麵,合計一番後,找來技校有名的一名女交際花接待了路強。放浪形骸的路強色膽包天,沒有控製好自己,在校長辦公室就與那名“女同學”,鑽進了幾個老師給他掘好的陷阱。
就在那關鍵時刻,門外闖進幾名警察,當場把路強抓了個現行,並從他隨身帶的采訪包裏,搜出了數額巨大的現金來。
路強栽了!。
背頭說:“路強詐騙案審理了半月有餘才給報社發了公函,所以,今天幾乎報社編委以上的領導成員都在為這個案子活動,希望封堵一下消息,挽回一些顏麵”。
大老王說:“看看,老記者碰到個新線索。路強這叫做陰溝裏翻船啊。”
石岩問背頭又象是自言自語的說:“這就是記者的終極目標嗎?”
背頭搖搖晃晃的說:“兄弟,人跟人的目標不同,其結果勢必也有所不同。他(路強)的目標可能已經達到了,或者已經過頭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麼看待這件事,同樣,你將怎麼樣看這件事?”
“可惜了他的文筆……”
“不,可惜他沒有走正道”大老王手拿著一塊排骨,邊啃邊說。
石岩和背頭抬頭看著大老王,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