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警報報社雖然是自己的師弟窯主介紹進來的,為了熟悉警報社的工作作風,他第一天當然是跟著窯主采訪,這按照行規,他石岩應該叫自己的師弟窯主為“老師”的,但是,一來他們的輩分在來警報社前就確定了,另外,石岩也開不了那個口,而窯主也不敢拉下這個臉。是以他們就那樣直呼其名或者喊著相互的綽號。
但是,在一個新環境,最好是依了規矩的好,這叫做入鄉隨俗,經過兩天的閱讀和觀察,他一眼就看到了“陳實”的大名,並通過窯主介紹,認識了陳實本人,認識陳實的當天,他也就順便認識了《警報》大名鼎鼎的攝影大師外號背頭的侯得誌。幾個人一見如故,便由認識變成狐朋狗友然後發展成無話不說的生死至交。
說起來,他與陳實的交情在“親”和“情”上,與背頭的交情主要在“友”和“義”上,而與窯主是則是“玩”和“樂”上。
每見一次陳實,他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不僅僅是因為陳實比他先進《警報》,也不是因為陳實比自己大了一歲,反正是一種說不清,表不明的感覺。這種無法表述的感覺愈加強烈,那種想看見陳實和向他傾訴的心情幾乎到了無法自抑的程度。
電話響了,他不用看,即使聽千篇一律的鈴聲就知道是誰打的。接電話多了,他已經鍛煉出了第六、第七感覺,知道電話響起後所表述是輕是重還是緩和急。
他緊閉著雙眼,極不耐煩的接起了這第二個電話。
接通後,果然從話筒裏傳來窯主嘻嘻哈哈的問候聲:“石子,我是叫你大記者呢,還是叫你大俠哩?”
自從“聖地亞事件”後,這還是窯主第一次打電話給他,有那麼幾次,石岩跑去和窯主套近乎,都被不冷不熱的蹶了回來,等於是熱臉貼了個冷屁股。等他真正染黃變紅之後,在報社裏即使看見,兩人假裝各寫各的稿子,誰也不主動打招呼。今天是石岩和窯主首次正麵接觸,這一次窯主開口不再使用讓石岩耳熱心跳的言辭,而學著陳實的口吻叫他“石子”。
“哎,石子,我怎麼看,怎麼覺著這稿件不是你的大作,你的遣詞用句不是這樣的……啊”
“不是那樣的,還能是哪樣的?”
“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行文做派象我們的侯大背頭……啊”
石岩倒吸一口涼氣,上帝啊!睜眼看看窯主都成精了。
石岩那裏知道,窯主是根據背頭寫稿的角度推斷出稿件的出處,這隻能怪他目前為止,還沒有看背頭所寫稿件的緣故。
“窯主,你成精啦?”
“哈哈哈……”
窯主對石岩說:“石子,你夠拽的,我正看你將幾個人撂翻的照片呢”。
“窯主,說話小聲點,注意有人”
“怕啥,懲治惡人……這是你的英雄事跡,哥們準備好好給你宣傳、宣傳呢”
“打住。求你了,我可沒有你的英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