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看的眼睛都直了,學著他的樣子也往上蹦,但是沒用,除了掙的肚子疼外,什麼也沒有發生。於是他仰望著一旦叔說:“你是個猴子,我不跟你玩了,我找根石去”。
說著轉身要走,一旦叔手指豎在嘴唇上,一隻手指著房外,小聲說:“我看見他了,你上這來看”。
房外的世界就象一根骨頭,而他就象一隻小狗,為了那根骨頭,忘乎所以的開始了起跳。
等這個遊戲做夠了,一旦叔告訴他,他的腿上需要掛個東西,才有可能跳起來,於是真的給他掛了個五穀雜糧的布袋子。讓他跳,讓他蹦,也讓他帶著半蹲在地下寫子吃飯。
等他不再被一旦叔折騰的哭天嗆地時。他也已經變成個猴子了,說跳就跳,常常不等根石跑出院門躲藏,他已經爬在牆頭盯著根石哥的光屁股咯咯壞笑了。
直到他一躬身就上了那幾個木樁之後,他就要求一旦叔,也讓根石哥上來陪他玩,一旦叔說:“瞧他苯樣,那是在這裏玩的,認真了,我可要攆你了”,於是他不再顧慮地下哇哇大哭的根石哥,躲藏著一旦叔那鷹爪一樣的雙手。
石三爺家法嚴厲,但鞭長莫及,阻止不了師弟高一旦挖空心思在背地的偷偷給石岩喂招練武,日子就這樣過到了石岩八歲那年的生日。
那一天,一旦叔將石岩、石梅、根石全部趕到三爺家,正好遇到已經當了擔子軍的石釜,於是與三爺一家團團圓圓吃了一頓飯後,回到家,躺在炕上,等石岩和根石打打鬧鬧回到家後,才發現一旦叔無疾而終,永遠停止了呼吸。
後來他還跟人玩捉迷藏,還跟人玩你跑我追,但都沒麥芒一旦叔玩時高興快樂。直到大學畢業,他還在懷念著那個破牆和那幾根木樁子。關於一旦叔僅有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僅僅殘存了這些。畢業分配後,他曾多次見過麥芒老人,老人依然會提起陳年往事,而所有的往事,仍然在圍繞著石家坡的家丁們,當然包括神秘的一旦叔。
後來,他每次在老爸石三爺心情好的時候,問起關於麥芒老人講述的石家坡的故事,三爺總是瞪他一眼說:“小孩子不懂事,聽那些閑言碎語能學好?”。說完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老爸的行為不得不讓石岩懷疑麥芒老人是在杜撰著一部關於石家坡的天書,閑及無聊時給小孩們講一段並不古老的傳說而已。
直到有一天,當他目睹了老爸的神力絕技和一旦叔的神秘詭異,就隱約感覺在他們五陽川石家坡上空的空氣裏,飄蕩著一股濃重的江湖武林的味道。
現在,當他如老爸石三爺所願,攀爬上了文學之路,他時時豎起一根神經,捕捉,搜嗅著關於五陽川石家坡的傳說和老爸石三爺的傳說,還有石三爺的二兒子,他石岩的所謂弟弟石峰,一個若有若無的”新聞”線索。這些信息和線索,在他的大腦皮層深處準備著、儲備著,讓這段傳說複活、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