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回書說到,因石岩懶得喝酒,大王師故意拿話激石岩說:“麵對明晃晃砍刀,你都毫不畏怯,不會在兩杯軟酒麵前栽跟頭吧,石大俠?”。不料大王師的一句話到引出背頭另一句話來,背頭說:“不,應該是石少俠,石老爺子——石三爺還健在,他還算不得大俠”背頭攔下大老王的話頭說。
背頭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險些把斜躺在床的石岩驚了個半死。石岩記得,聖地亞酒城事件之後,他們幾個人曾在背頭從春江“采風”回來後一起喝過一會酒,當時陳實曾告訴石岩說:背頭借去春江市采風,很可能去了五陽川石家坡。當時他並沒有在意。到了朋友的家鄉,順便拜望一下好友的家人,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麼說不過去的。但是,聯想到背頭是在聖地亞酒城發生後不幾天,在報社沒有委派,其他社團沒有邀請的情況下,他一人自費跑到春江市采風,說不得就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知道別人了解了自己的家事,就有一種被人跟蹤或者被人抓住了把柄的感覺,石岩的腦子沉沉的,身體軟軟的。真的想睡覺。
因為開車的關係,大老王平時很少喝酒,今天不知犯什麼邪了,竟然酒興高昂,石岩一直在懷疑,是不是因為白天“廢”了胖老板的一隻“豬蹄”,至今興奮難消,借著酒精發揮體內的熱能?
看石岩不勝酒力,大老王便和背頭兩個稱兄道弟、推杯換盞再也不理石岩的的岔。
想到第二天還有采訪任務,石岩強打精神站了起來:“侯哥、大王師,明天我采訪,你們睡覺。今天我睡覺,你們繼續……好不好?”
看石岩萎靡不振的樣子,大王師再一次笑著說:“看你的熊樣。……石少俠,四把藏刀,你沒有膽怯,怎麼?一杯薄酒就把你嚇著了。……我睡覺,你飛著去采訪,好了,睡去吧”
石岩與背頭、大老王各碰了一下,將杯中的剩酒一飲而盡,瞪一眼正在注視他的背頭,轉身鑽進隔壁的房間。
石岩確實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回想一下剛才在酒場上背頭提級的“石大俠”和石三爺的出處。躺在床上,石岩反而久久難以入睡,一方麵想著此次的采訪任務,更多的是長時間陷入對家鄉的回憶和追思。
石岩的家在農村,在山大溝深的黃土坡上,那裏的人們猶如經年累世堆積起來的黃土一樣,活的深沉、厚重。
據石岩爺爺的爺爺講,在他們的石家坡村,祖祖輩輩少有幾人走出過方圓百裏的黃土坡。甚至包括整個五羊川,都鮮有人在外麵的江湖世道中踢騰三拳兩腳的。不知是從哪代哪輩哪時侯興起,此處的鄉民開始了走江湖的行為。
石家坡的走江湖絕非是拿著鞭杆、帶著猴,扛著鏢旗、舞大刀的俠客式的賣藝行動。石家坡的所謂走江湖是在秋冬農閑季節,跳著蘢、肩著擔、拄拐棍,搖著撥浪鼓鄉裏鄉村去買貨賣物。
貨郎擔走鄉進村,無非是做一些收毛、收鬃、收骨頭;換針、換線、換糖果的小買賣生意來養家活口。由於是小買賣,所以不可能遠行,大抵是方圓三五十裏的路程,早則一兩日天,遲則三五天必能返回,如果在外麵日子長了,想家想娃想媳婦不說,那些挑糞擔水掃添炕的重苦力就得女人娃娃們去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