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告訴你也無妨。你本人對太後的威脅並不大,太後在意的是你手中的遺詔和後頭龐大的銀月盟。夏侯月一才來幾日,你便毒發身亡了,這樣就可以順利地把事情推到夏侯月一身上,因為你身上的蠱確實和夏侯月一有關,到時候再偽證幾封長沙國密謀的信件,銀月盟要報仇,首當其衝的便是夏侯月一和她身後的長沙國。”
“原來那老太婆讓夏侯月一過來,是這個目的,也難為她老謀深算了那麼多年,這步棋要是走對了,的確精妙非常。”和頌蹙眉,太後是他一直不敢小覷的一個角色,不然自己也不會被她逼出了宮。
“太後娘娘深謀遠慮,眼光的確精準。”玄宇冷冷地看了和頌一眼,抱起了胳膊。
和頌嗤笑一聲:“先別著急為你的新主子說話,我隻想問你一句,我兩次與匈奴主將會麵,你都不在我身側,你可知我們說了何事?你又如何斷定那封信所說屬實呢?”
“我隻知道你冊封匈奴主將為中壘校尉。”玄宇攥緊了拳頭,“校尉雖不如將軍地位高,但是校尉手下都有自己統領的部隊。而中壘校尉更是其中翹楚,不僅掌北軍壘門內,最主要的還是外掌西域,統領旗下八個校尉。要與西域聯盟,讓出中壘校尉是便捷的做法。由此看來,那封信件可信度自然很高。”
“你還真是足智多謀。”和頌有些生氣,語帶諷刺,“你可知那銀麵具男子是誰?你又知我為何重用他?”
“還不是……”
“那個人是薛嘉懿!”和頌再也不耐煩聽他說那些無謂的揣測,打斷道。靜默了許久之後,和頌深深地歎了口氣,“我本不欲告訴你們,因為知道的人多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何況就連薛……”
“你、你剛剛是在說薛嘉懿嗎?”一個細弱蚊呐的聲音打斷他。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
和頌轉過頭去看薛懷璧,隻見她滿臉的淚水,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可偏偏又是要止住眼淚,屏息等待他確認的模樣。
和頌的聲音不由得溫柔下來:“對,是薛嘉懿,是你哥哥,你哥哥還活著。而且他很厲害,為我們大梁守著邊疆。”
“嗚……”薛懷璧再也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沒有一日敢忘記,他們薛家滿門冤屈,三族被誅。本以為除了她這個血脈,不會再有人幸存。原來,她那無可匹敵的二哥,還傲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乖,不要哭啊……”和頌勸導著,用袖子幫薛懷璧擦著眼淚,他知道她心中有萬分委屈,借此契機,終於得以釋放。
而此時,玄宇也是一臉錯愕。那個人竟是當年大梁的冠軍侯薛嘉懿嗎?他居然還活著!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之前那封書信必然就是假的了。
薛嘉懿是玄宇畢生最為崇敬的一個人,他們同以對抗匈奴為畢生目標,他見識過薛嘉懿在校場和戰場上的英姿,薛嘉懿走到哪兒,大梁的旗幟便插到哪兒。所以,即便全天下的人都叛變了,薛嘉懿也不會叛變。
原來,那封信竟是別人在搗鬼。這麼說來,是自己誤會了。
“盟主,我……”玄宇愧疚地說,可還沒等他說完,他就感覺肩膀一陣刺痛,低頭看去,三枚銀針已經紮進了他的胳膊裏。
夏侯月一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她麵色蒼白,一手捂住自己的傷口,另一手卻是收針的舉動,原來這幾針是她打出的。
“表哥,就是這人,他趁我給你喂藥的時候,一掌把我打傷的。”
麵對消息滯後的夏侯月一,和頌無奈地說:“我知道了,玄宇已經知錯,你把解藥給他吧。”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毒針發作,玄宇全身動彈不得。
“哈哈哈——”此時,窗外傳來一陣恐怖的笑聲,“真是一出好戲,不枉我在外觀看許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