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序曲開始於夕陽西下的音樂,開始於它對難以形容的黑暗所作的莊嚴的讚歌。
獄警領著犯人們到他們將來的牢房,經過食堂和大廳時,被鐵欄隔著的裏麵的老囚犯們歡呼著——也許這是另一個恐嚇或是警告,他們惡意的擺出惡心的姿態,滿意的看著“新人”們驚恐的表情,扒著欄杆,將手伸出,抓向離得近的人。
“啊呀呀呀呀!!!放開!快放開我,變態!不要。。”不幸的女孩被抓住,她大哭著咒罵著那些抓住她的人,結果是被懲罰性的扭斷了一隻胳膊,淒厲的叫聲讓人膽戰心驚,而老囚犯們卻更加興奮,想要抓住更多的人,剛伸手,一根電棒攔住了他,
“好了好了,別玩了。”是獄警。
“噢,老兄,別掃興,我們是在幫你們好好教教這群垃圾呢。”一個疤麵男人說道,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以後有的是時間。”獄警又揮了揮電棒,沒再理老囚犯,領著“新人”繼續走。
被抓住的女孩被人扶了起來,正哭著,有幾個人在安慰她。曇眠看著這場麵忽的想笑——實際上她也這麼做了,多好笑,不是嗎?她記得清楚,女孩被抓時,大聲呼救時,那些人好像躲得最遠吧。而“救”了女孩的獄警呢,真不好意思,他正在和另一個人聊天,時不時用玩笑般的眼神望向女孩。
這一切就好似一場鬧劇,完美的將人性毫無保留的展示出來,良知被踐踏的一文不值,處處彌漫著荒謬的氣息。。這是自己以後要呆的地方,曇眠想,能逃出去嗎?看著被沉重的鐵銬襯得越發纖細的手臂,曇眠木然,隨即又笑開了。
那就呆在這兒吧,曇眠對自己說,多麼漂亮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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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18,這是曇眠的囚室,雙人間,和一個有著耀眼的金色頭發的漂亮女孩,那女孩大概隻有十七、八歲,哪怕有些許狼狽,但仍舊高傲地抬著下巴,硬裝出老成的樣子,倒是滑稽了。貴族,到現在還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天真的貴族。
貴族的女孩嫌惡的打量著曇眠,在那雙湛藍的眼睛裏,映著曇眠的樣子——頭發散亂不堪,遮住了大半的臉,身子佝僂著,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其實該唾棄,曇眠想。
“你叫什麼?”女孩傲慢的問,如實回答:“曇眠。”
“奇怪的名字。”小貴族嘟囔著,繼而又驕傲的說:“記住了,本小姐叫瑪麗·萊斯特·格林,你應該知道的,英國最有錢的伯爵是本小姐的父親。”
瑪麗頓了頓,又說:“他現在正準備發動政變,本小姐被送進來避過風頭,當政變成功,本小姐就是英國的公主,下一任女皇!”
美好的想法,曇眠將蒼白的嘴唇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先不說政變能否成功,英國的萊斯特伯爵似乎還有個兒子?
“你在笑本小姐麼!”瑪麗發現了那個笑,急躁的問。
“不,我在開心。”曇眠漫不經心的說著,臉上掛著真誠的笑。“早就聽聞萊斯特伯爵的女兒十分漂亮,果不其然,而剛剛又聽了您說的事後,我覺得越發崇敬您了。”
“那麼追隨我吧。”瑪麗高興的笑著。
“我的榮幸。”曇眠說,“當您離開時,能把我帶走嗎?”
有了一個新追隨者的小貴族爽快的答應了,她看了看曇眠,命令道:“把臉露出來。”
聽話的把雜亂的頭發整理好,曇眠露出了自己的臉,該怎麼形容那張臉呢,單看她一個清秀無比,賞心悅目,丟到人群中卻平凡的要命,可就在這張臉上,右眼角處,一個小小的“眠”字形痂烙在上麵,硬生生襯得這張臉無比妖異,看得人驚心動魄,好似為無心的偶人注入的一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