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不要隨便拿不了解的人開玩笑……”花簪男低沉的聲音剛出嘴,就向前邁動虎步,如同兕出於柙,電掣飛奔而來。
秦真瞳孔霎時放大——他從未見過這麼大的身體,卻擁有這麼快的速度。未及準備,鐵掌早到。秦真也不示弱,大吼一聲,運劍直逼對手麵門:“不帶武器,形如找死!”這一招直刺,雖然簡樸,但是劍氣縱橫,勢不可當。來人不躲不避,左手徒手握住白刃,右手一掌劈在秦真胸前。隻聽“轟”的一聲,秦真被震出好幾步,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身後的兩位少年大驚失色,朱讚急忙去扶秦真,曹遵擋在前麵,隨時準備迎敵。
“文遠,沒想到中原人士還在用劍。寶劍不是早就應該成為裝飾,擺在顯貴們的牆壁上嗎?”花簪男一手握劍尖,一手持劍柄,運動千金之力,兩廂一折。寶劍頓時裂成兩節!他不溫不火的說道:“寶劍的時代,早就該過去了。”
三個少年看得呆住。
“哈哈,你可沒有資格評論別人的陳舊武器。”短須男也終於開口了:“你不就還用著那柄沒人用的畫戟嗎?[1]”
“我那叫曲高和寡!”花簪男把手中的廢鐵扔在一邊,低低地對少年們說道:“再言一遍,我就是呂布。趕快回到你的陽人城去吧,我們今晚必來。”
秦真好容易回過氣來,虛弱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我們來自陽人?你,到底什麼意思?你不是董卓的人嗎,為什麼暴露你們自己的軍事意圖?”
“除了孫堅,誰還有膽量往廣成派偵查哨。”呂布微微一笑:“至於我嘛,我並不屬於任何人。我現在隻是一名普通的偵察兵——並州偵騎!”
“西中郎將,都亭侯……並州偵騎?”秦真心中怎麼也想不明白。
“好了,希望你們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被打得措手不及,可不要怪我事先沒有通知!”呂布收起架勢,轉身去解樹上的馬匹。
文遠笑道:“多虧碰見了他們,省得我們跑好一段路!”
“那可不是,我可以趁這個空檔兒,趕緊把胡渣收拾一下。”呂布說著跳上了馬,和文遠並肩提韁,朝廣陽踱去。臨了還回頭提醒:“今夜子時,好生準備喲!”隨後,兩個壯漢消失在夕陽與土路的交界處。
秦真帶著傷回到孫堅的軍營,他的胸口雖然悶得慌,但並無大礙。看來呂布沒意思傷他,手下留了情。這一路,三個人怎麼也沒有想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甚至還在懷疑,那個巨漢是不是呂布。他們並不清楚呂布有多厲害,但是並州籍的士卒都稱其為“飛將軍”[2]。剛才那人倒是和這個傳言甚相吻合。沒多久,三人回到了陽人城,將呂布將來偷襲之事,盡皆回報。
“什麼!”孫堅聽了回報,驚訝不已,“其中一個自稱呂布?”
“是的。”秦真回答,“起初我也不信,但是交手之後,似與‘飛將’之名甚合。”
“孫某行軍多年,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孫堅踱來踱去,低低沉吟。
“將軍,無論如何還是準備一番吧。”程普進言。
孫堅也讚同:“嗯,你和公覆[3]在城北埋伏一支兵馬,我懷疑呂布故意走露消息,是要另辟蹊徑,出其不意。我們不可隻考慮城中!”二將領命出去了。
孫堅囑咐秦真好好治傷,但秦真哪裏肯安靜地呆在房中。他穿上鎧甲,不離孫堅,與他在城垛上往來巡查了三周。黑夜降臨,守城兵長來詢問孫堅,是否點火。
孫堅點頭應允。
秦真不解地問道:“我們何不偃旗息鼓,滅掉火把,撤除城頭守兵,好教敵人認為我們沒有防備。等敵人近城,一鼓殺出,不是很好嗎?”
“嗬嗬。”孫堅搖搖頭,“今日之事,情出蹊蹺。情報是敵人主動送給我們的,並非暗地偵察到的。呂布若真來偷襲,怎麼會認為我們沒有防備?我看他一定另有打算,火把守兵還是照舊,隻希望程普、黃蓋的伏兵可以對付意外情況……”孫堅的步子越來越沉重,撲朔迷離的情報使這位久經沙場的戰將也產生了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