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金鱗手套3(3 / 3)

但到底是從哪個方向通水底,他沒有跳下去,當然無從得知,接應船一共有八艘,女人會遊向哪一艘船他也無從得知。

女人剛才是刻意在和他言語兜圈子,為的就是讓他鬆懈,為的就是趁機拿了佛像借水而遁。

夏紅葉原本以為自己會很著急很生氣,卻發現腦裏子現在竟完全是空的,他什麼都沒了,銀票和佛像全被女人贏了去,此時的他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實在很難用文字描述,他輸得實在很幹淨。

他走出帳篷,帳篷在小島最高處,從這裏能將湖麵上的八艘小船盡收眼底,小船皆停在距離小島四百步開外,輕功再好的人,也不能平白就這麼飛過去。

就算跳到水裏麵去遊,他也不可能將自己分成八個,一頭一頭地同時去追。

沒過多久,隻見在正北邊的小船下麵水波搖晃,倏忽間連著冒出兩個人頭來,女人和青青。

兩人剛冒出水麵,立即就甩了甩被水流中散開的長發,就象一大一小兩條美人魚在水中舞動身姿。

兩條魚顯得愉快極了,先後爬上小船,青青從懷裏取出一塊防水的油紙包裹,將裏麵銀票和地契拿出來衝夏紅葉站的位置使勁搖擺,女人也取出才得手的笑麵金剛舉在空中輕輕搖晃。

夏紅葉隻能像呆子般看著,看著八艘小船慢慢劃走,看著女人妙曼身姿逐漸遠離,逐漸消失在陽光下,消失在湖麵的盡頭。

湖麵慢慢又回複平靜,風依舊涼爽,夏紅葉的魂仿卻佛已被涼風給吹走。

白天眼看著淡下去,水鳥“撲魯”“撲魯”紛紛回到了小島上,這裏是它們的地盤,它們似乎完全沒將夏紅葉放在眼裏,對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顯得漠然而冷淡,哪怕其中幾隻進了夏紅葉的肚子,這些鳥們依舊如故。

誰也說不清夏紅葉現在心裏是什麼滋味,這地方沒有路,但他得想辦法離開這裏,可離開這裏之後又將到哪裏去?

流雲堡已經得手,她們立刻會收起尾巴躲起來,這條唯一的線索就等於斷了。她們帶著夏紅葉到林子裏逛了幾天,這幾天的時間用來挖個地道肯定是夠了,看來她們早就打算這麼做,既然早有打算,又何必多此一舉,又何必將人帶到林子裏去白白浪費精力?

夏紅葉沒有去想這些,他現在反倒安靜下來,他突然感到一陣輕鬆。

有時候,失敗反而會讓人變得空蕩寧靜,因為失敗也是一種解脫,失敗能讓人放下長時間以來壓在自己身上的擔子,雖然不能完全徹底,但能暫時安靜一下也是好的。

夜晚的星光很燦爛,夏紅葉在最高處靠帳篷坐下,默默看了半夜,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輕鬆的坐在星光下,無憂無慮地欣賞著碧天銀河。

小時候他的肚子很少吃飽,無論誰餓著肚子都沒心情去和星星打交道,少年時期他得強迫自己刻苦修行,星月在他眼中顯得蒼白而麻木,現在不同了,在這個小島,晚上除了看星星和睡覺,根本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星光看久了也會疲倦,他選了個相對舒適點地方,躺下去,做了一個零零碎碎的夢,在夢中他仿佛又回到了波光閃閃的蘆葦叢邊,手一伸進去,就摸出了無數個白生生的野鴨蛋。

第二天,天還沒亮,他便早早醒來,回到帳篷處,上下齊手將帳篷給拆了,先將做椽子和支架的木料卸下來,又撕下幾條長長的蓬布,搓成粗繩,將那些木料挨排綁在一起,如此便做成了個簡易的筏子。

待筏子下水,太陽已升起老高,他累得滿身大汗,在湖裏洗了個澡,然後躺到筏子上麵,兩眼看天,死人般一動不動,任木筏在水裏漂流。

他完全不知道要去哪裏,木筏飄到哪,他就到哪裏上岸,此刻他既沒感到寂寞,也沒感到沮喪,此刻他什麼也沒想,他現在想什麼都是多餘的,他生命中值得回憶的事情實在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