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夢裏不知身是客(1 / 2)

那會,外麵的雪忽然就加大了猛勢,被一陣涼風席卷入屋,在偌大的空間裏肆意飛舞著,複又忽然全部陷入了死寂般零落在關河寬厚的大衣上,星星點點。

他的手依舊停滯在半空,眼睛卻如抽了絲,忽而澄澈忽而又陰鬱,像是很不情願的回憶起一段經年荒廢的記憶插曲,最終卻又換上了慣常的低聲淺笑,看不出與平日裏有任何不同。

他壓了壓聲喉問:“你是那個馬路邊的小孩嗎?”

陳楠雖有些詫異,卻還是點了點頭。

原來無論是之餘他又或是她,一場平淡無奇的相遇卻也能在事隔多年後,被彼此在恍然中貿然記起,無那非就是傳說中的緣分了。

關河一陣沉默,複又輕歎出聲:“陳楠,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竟然還記得。”

陳楠緩和了神色看了對方一眼道:“本來是該忘記的,畢竟隔了這麼久,可是後來盧姐姐懷孕了,成了我們那轟動一時的大事,所以對你的印象也就深了些。”

說罷她便低下腦袋,也不知道這些話是否說得合乎時宜,但她心裏始終覺得,有些事情,勢必是要問清楚的。

所以語畢,她再度抬起頭來看著對方,麵上掛著古怪的表情,因為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這種時候她該拿出什麼樣的心境來麵對眼前這個男子。

關河麵上沒有絲毫的驚訝,似乎對這一切早已了解得相當清楚,這讓陳楠從心間陡然升騰起一陣失落感來,想著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肯定是沒法接受的。

那人未等回話便又側身往旁邊挪了挪腳步,倚靠在門框的內側牆壁上,看著屋外的漫天大雪沒有絲毫表情,許久又像是自言自語道:“那時候,我才讀初中,對什麼都不太懂,但是又自以為什麼都懂。”

陳楠皺緊眉頭,仿佛在所有答案都將呼之欲出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隻等著對方說:“是我對不起她,做了不該做的事。”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可那人卻幽幽轉過身來,黑暗中的雙眸帶著異乎尋常的沉寂、肅靜,他沒再繼續描述下去,反而問了陳楠一句:“如果我說她懷孕的事情跟我無關,你信嗎?”

陳楠心頭一愣,短暫失了神,卻又鬼使神差般點了點頭。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但凡對方失口否認了才剛好合乎自己的心意。

所以,也無論那話是真是假,她都有種如釋負重的錯覺,隨後讓自己舒緩出那口梗塞在胸腔已久的氣來。

關河啞然失笑,目光卻依舊平靜,他說:“陳楠,就這樣相信了,都不用理由嗎?”

“要是要的,但是得看大哥願不願意說。”陳楠心裏竊喜,故意回道。

“騙我回答,你還真是聰明。”那人回過臉來有些責備的敲了敲她的腦袋。

“我見過大哥兩次,一次是白天,一次是夜晚,我記得大哥去過盧姐姐的家。”聽罷,陳楠索性直接將肚子裏的疑惑提了出來。

“你接下來的問題就超出了我回複的界限。”關河似是不再願意提起那段往事,便有些皺眉。

“那大哥總要解釋下,我記得你進過盧姐姐的房間!”陳楠咬了咬牙,打算豁出去了,一定要刨根問底才行。

“你半夜偷窺,可不是那個年紀裏小孩子該做的事。”

“我沒有,隻不過是偶爾路過看見了,誰讓你們不拉窗簾,還那麼明顯!”陳楠依舊強著嘴。

關河歎了口氣,又意味深長的看了陳楠一眼:“就算是這樣,那能說明什麼?”

陳楠便睜大眼睛正對著那人,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想著,這人到底是什麼態度啊,明明是他自己先開的頭問需不需要理由的,現在卻又說這樣的話,真叫人摸不著頭腦。

所以,她又暗地裏給自己鼓了把氣,即使覺得接下來的問題會幹涉到對方的隱私,也一定要追問到底才行,因為倘若今晚都沒法問出個所以然來,以後恐怕就更難有機會再開這個頭了。

於是便咽了口口水直接回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說明什麼啊!”

關河搖了搖頭,有些無力:“真是服了你了,能想這麼多。”說完又伸出手指狠狠的點了點陳楠的額頭問:“你們平時在學校都學了些什麼?!”

陳楠撅起嘴角往後退了一步,似是被關河弄疼了,立馬朝那塊皮膚上揉了揉,又抱怨道:“所以才要讓大哥說清楚啊,省得讓人胡思亂想,誰知道大哥內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說不定就像老師說的,是頭披著羊皮的大灰狼。”說完又忍不住做出個鬼臉來。

見此,關河倒是一臉悠閑的往門框上靠近了些,饒有興趣的問了句:“你剛才不是還說相信我的呢?”

“那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不行嘛?”陳楠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立馬嗆回去。。

“真拿你沒辦法。”那人勾了勾嘴角搖頭道。

“所以大哥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趕緊說吧,不然我真要回去上課了!”陳楠有些氣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