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看著兩人不斷交鋒,也不答話,坐在一旁靜靜吃著糕點。隻是心中十分疑惑,前世爹爹分明是遲了幾天才回京的,這世怎麼提前了?還有,前世爹爹對老夫人可是很恭敬的,這世爹爹怎麼會這樣強硬呢?
容娘不知道的是前世她不願意跟柳豐回府,柳豐心中又有愧意,見她哭鬧的厲害,又怎麼好強硬。當年之事雖說人人以為是柳豐的錯,可柳豐知道,那事本就不是他的錯,對陳府之人並不看重。
老夫人看他如此強硬,估計柳豐是覺著絮絮大了,住在陳府傳出去也不好聽。心中更覺得柳豐看不上眼,如此做派,既怕名聲不好又何必將她留在京中?心中不滿,說話倒是未顯現分毫。“安國啊,府中既已安置好,要帶絮絮回去便回去吧。隻不過絮絮東西倒是不少,不若讓她收拾好再回去?”
“葉氏年年都在給絮絮做衣服,現在衣服都堆了幾個箱子了,倒是不必收拾衣物了,絮絮有什麼心愛之物,帶走便是。”
容娘聽了,心中卻是十分感動。娘親總是這樣,無論是做衣服還是選飾品,都怕自己不喜歡,都備了好些。可自己是怎麼對待這份真心的呢?衣服不穿,飾品說是不喜歡,全都不戴。可,娘親還是會為自己準備好多漂亮的衣服。自己倒是柳府中最常做衣服的。
“你的意思是今日就要帶走絮絮?”
“對啊。”柳豐並不想待在陳府,若是當年多個心眼,沒看到那檔子事,現在也不必有這麼多事。不過柳豐到底是為官的人,情緒除了見到容娘時有些波動外,其他時候倒是溫和有禮的。
“爹爹,不若明日你再來接我吧?”容娘見老夫人臉色一變再變,也不好馬上應允,“再說,我還沒同舅母表姐告別呢!”
柳豐見容娘不願,想說什麼,又怕讓女兒不樂意,就順著她的話道,既如此,“我便明日再來接你吧。”
柳豐又同容娘交待了好一會兒,才向老夫人辭別。
老夫人並未留容娘說話,隻囑咐她好生聽話。
倒是餘氏聽到了消息,喚了容娘過去。
“絮絮,一眨眼十年都快過去了,當年你還是個這麼小的娃娃,如今長這麼大了,”餘氏輕摸著容娘的頭,讓人拿了個小盒子出來,“這有一些銀票,你以後說不得會用上,好生收著吧。”
容娘往盒子裏看了一眼,這些銀票少說也有幾千兩,聽著這些話,容娘說不清心裏是個什麼感覺,隻覺得澀澀的。
“絮絮,你知道我沒什麼私房錢,隻得給你這個了。”陳林鈺從身後拿出一個檀香木的盒子,容娘接過打開一看,裏麵是一些銀簪和金葉子。
容娘看向陳林鈺,她最喜歡金葉子銀角子了,如今竟拿出來給了自己。她們真的很好,可前世怎麼就要害了自己的性命呢?想到前世,鼻尖一酸,生生地掉了些眼淚。
“絮絮,哭什麼呢!你走又不是不回來了,”陳林鈺眼角也紅紅的,“若是葉氏欺負你,你便回來便是!”
容娘聽到此,眼淚掉的更厲害了,這時的表姐,是真的舍不得自己吧?又想起臨死前她那番話,提醒自己不可心軟,“舅母,這我不能收。”
“傻孩子,就是舅母給的零花錢,你去了柳府,也不知月銀多少,若是葉氏不給你錢花,你什麼時候想吃那些糕點了,有些錢也好買來解解饞,”又揉了揉容娘的臉頰,“不要同舅母客氣了,收著便是。”便將盒子遞給了容娘身後站著的碩人。
容娘再愚鈍也知道兩人是在提醒她小心葉氏,隻是不知她們此時知不知道自己是葉氏親生的。若是不知道,還情有可原,若是知道,還這般,便是......
想起前塵種種,容娘心不在焉地將兩人給的盒子都收下了。兩人隻以為她舍不得,也不曾多想。
是夜,容娘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會想著舅母表姐到底在謀劃些什麼,一會又想到前世和母親哥哥相處,自己的種種任性,白日淚流多了,這會子,又覺得眼睛幹澀的厲害,隔一會兒就揉揉,眼睛被揉的生疼。
陳學覺得自己接了個麻煩。先前聖上下旨的時候還將以為自己撿了個便宜,得了聖上重用,沒想到來了義州才知道這個鹽運使不是好當的。
義州處於內陸,鹽不若沿海多,這鹽引本歸戶部管,按說不該超發那麼多,如今聖上派了自己來這,才發現義州知府杜承是個做些渾事的。
“來,陳兄,喝!”杜承手執一白玉壺,就要給陳學倒酒,陳學連忙擺手,“杜兄,這,這不妥啊!”